“子柔公,那劉表怎突然又不來了?會不會是那老蠅蚋賊得到了些什么風聲?”
蔡瑁此刻既擔憂又慶幸。
他擔憂的自然是劉表的意圖,慶幸的則是他沒有和蘇,張等人一同派兵伏擊劉表,引火燒身。
蒯良沒有回答,只是命下人先端上煮茶請蔡瑁飲。
漢朝的茶道并不普及,還沒有形成時尚,只有部分望族或是官員喜歡,而且飲法奇特,像是煮粥一樣往茶里放各種奇怪的調味,包括是油和鹽。
蔡瑁從不喝煮茶,吃了兩口感覺齁咸,便將盛茶的樽放下不碰了。
“子柔公,您倒是說話啊?”
蒯良沉默許久,方道:“無外乎兩種情況,一則他確實有事,轉道回了山陽郡老家,二則是他對荊州宗族有疑心,或是提前知曉了蘇、張、貝三家的動作,因而不來上任。”
蔡瑁愁苦道:“若如此,那劉表的心機就真是太深了,此等人物當了刺史,咱們各族日后哪能討得好去?”
蒯良淡淡道:“劉表本就不是等閑之輩,與這樣的人物,切記不可用強……不過你我兩家并不曾與蘇煥,張方等人行悖逆之事,倒也不用過于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蒯越,突然開口:“兄長,德珪,咱們好像還漏算了一個人。”
蒯良皺了皺眉,低頭沉思。
蔡瑁掰著手指頭道:“蘇代蘇煥兄弟,張氏的張方和他在桂陽當郡守的弟弟張羨、華容長貝羽,還有劉表……該算的人,一個也沒落下吧?”
蒯越不緊不慢地道:“五大族的人各個驚疑不定,都在心里提防著劉表是如何籌謀……但卻忘記了,將這些事兒通過宜城縣令透露給我們的,可是那個年輕的掾史。”
蔡瑁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道:“區區一個年輕孺子,又能如何?難不成這一切還會是他的算計不成?”
說完之后,蔡瑁不由哈哈大笑,很顯然,他感覺自己適才所言風趣之極。
但蒯氏雙雄卻沒有笑。
蔡瑁一個人兒樂,時間一長就有些尷尬了。
他臉色紅了紅,低低的咳嗽兩聲:“難不成還真會是他?”。
蒯良默默的念叨道:“那個掾史,據說也是姓劉,年紀很輕,剛過冠禮之年,異度你若非要說他是少年英才,倒也并無不可……可他扯謊亂說劉表行程,所圖為何?”
蒯越試著猜度:“或許是為了引出五大家族中,誰是劉表之敵,而誰又可為劉表之友呢?”
一席話說完,滿廳皆靜,落針可聞。
半晌之后,蒯良緩緩開口道:“此事汝何以為憑?”
蒯越嘆息道:“此事亦是弟之猜度,并無佐證,但劉表派來荊州的前哨,不論年長年少,想來都非等閑之輩,畢竟荊州眼下的局面,對于劉表來說也是錯綜復雜,他焉能派一無能之人來此?”
蒯良沉默了好半天,方才道:“咱們需得和那掾史,見上一面。”
蔡瑁站起身,拍著胸脯道:“此事有何難哉?且待某前往宜城,將那小子帶來一問便知。”
蒯越急忙勸阻:“德珪不可造次,對方雖然年輕,但我等不知對方根底,不可冒然造次……汝和兄長皆是一宗之長,不便輕動,不然只怕會讓蘇、張、貝三族懷疑,不妨就由我暗中去宜城試探那掾史的虛實,如何?”
蒯良聽了這話,點頭道:“異度之才,在為兄之上,若由你去,兄甚放心也。”
蒯越起身道:“兄長,弟見那掾史,若見他可以成事,該當如何?”
蒯良淡淡道:“良禽擇木而棲,荊州宗族若是再這般恣意妄為,早完必亡,還是需扶保英主,才能將家族發揚光大,二弟眼光毒辣,若感覺可行,便替為兄應了劉表吧。”
蔡瑁亦是附和道:“蔡某亦愿與蒯氏同效一主!全憑異度替我一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