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黛姍姍來遲,等來投資人兼閨蜜半嗔半怨的一句話,“阿雪,你遲到了一個小時。”
換作以前,雪千黛也經常遲到,但大家總是嘻嘻哈哈就揭過了,大概還會調侃一句“重要人物總是壓軸出場”。
現在,她已不是重要人物。
“唉,路上……”以前雪千黛是不屑解釋的,現在她想解釋,沒有機會了。
花瑟又看看表,顯出為難之色,打斷了她,“中午我約了朋友吃飯,長話短說吧,你只有一刻鐘時間了。”
簡妍并不覺得對方有什么過分,畢竟她們遲到在先。
但雪千黛白玉的臉,已經罩上了一層烏云。她克制,介紹:“這是我的…”斟酌了一下用詞,“合伙人簡妍;簡妍,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天使……”
天使投資人,花瑟大概對天使這個字眼很感興趣,恬靜笑著接過話,“原來你私下叫我天使啊,花瑟,花朵的花,錦瑟的瑟。”
前一句對雪千黛,后一句對簡妍。
既然是金主爸爸,簡妍恭謹而禮貌,伸出小手。
偏巧,花瑟一手撩了下肩上蓬松的大波浪,不經意錯過簡妍的手。她好整以暇,凝視著眼前的兩個人。
打算就在門口談嗎?連簡妍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友好的情緒和氛圍。
雪千黛烏云密布的臉,快要滴出水來,“進去說。”
花瑟第三次看表,那神情像在說“這是你自己浪費時間的”。
高檔社區會所一般都包含咖啡吧、游泳池、茶吧、棋牌室等休閑類功能,花瑟這個社區還具備紅酒吧、雪茄吧、私宴廳等功能區。她們選擇了茶吧,很雅致的一個四人座。
座位旁有一棵高大的發財樹。桌子是穩重的咖色。上面有一個銅色小香爐,印有福祿財壽的小裝飾點綴其間,禪意寧靜。
服務員著白襯衫、黑西褲,戴白手套,竟頗有幾分管家的作態。簡妍忽然覺得光年咖啡店的制服,丑爆了。
“幾位小姐,點點什么?”
花瑟沒有接。雪千黛很煩躁,隨意點了三杯綠茶。夏天,降燥。
“阿雪,伯父的消息我們都知道了,你不知道我們擔心死你了。”花瑟開口了,形容戚戚焉,充滿悲天憫人的情懷。
雪千黛斂著眸子,沉靜安然,“我沒事,活得很好。”
花瑟的聲音輕而柔,裊裊婷婷,還在慨嘆,又似語重心長。
“有的人一生追求的,卻是有的人與生俱來的。可走著走著,有的人得到了一生追求的,而有的人卻失去了與生俱來的。阿雪,我只希望你,豁達一點,樂觀一點,不要沉湎于往事,放平心態。”
簡妍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雪千黛,經歷了家道中落的她,聽著這些扎心的話,一定很難過吧。她用腿碰了碰雪千黛。
雪千黛坐的板正,微笑從容,“瑟瑟,怨天尤人不是我的性格。你知道的,我轉學后去學了時裝設計,你也很喜歡的,現在我要開一家小店,需要一筆…啟動資金。你可以資金入股,我和簡妍技術入股,大家一起玩。”
花瑟掩口,嗝咯咯地笑,身體都要顫抖了。那聲音聽在兩個姑娘耳朵里,格外刺耳。
“阿雪,你才學了幾天時裝設計啊,學人家開店?”
“是,我說過我喜歡,那是不想打擊你而已,是善意的安慰和鼓勵。”
“以前你胡鬧無所謂,反正背后有雪家支持。可現在,你那辣雞的設計,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你還是歇歇吧。”
不要說雪千黛,就連簡妍,都沒感受到絲毫的善意,她用了“辣雞”這種嘲諷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