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嬴秦之先出伯益,伯益不過夏后氏一屆臣子,見誅于啟。
嬴族本無帝王血統,在商周兩代都只是潼關之外的小方國,朝廷的封爵只是為了安其心以督御西戎。
嬴秦入關侵凌周土,隱有問鼎之意。
此等劣行亂王侯綱紀,逆華夷尊卑,辱五帝血統,引時人共憤。
慶軻潛伏的衛國,本是在趙魏燕齊四國夾縫間生存的小國。
現在趙國幾亡,只余一郡,衛國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前線。
而燕國也借趙失勢之機,向南擴張。秦將樊於期孤軍過于深入,為趙將李牧所折,降于燕國。
燕封之于督亢,以固河東,為燕國南屏,勢力抵臨衛齊。
衛國雖然勢力羸弱,卻是戰國時期人才輸出大國。
以往培養出的優秀人才都會被其他大國挖走,這令當時衛王特別重視忠誠度,用人不舉賢而舉親。
慶軻這樣的新人,很難打入高層。
恰在此時,檀宮外五姓祭酒之一的田光找上門來,想要交給慶軻一個艱巨的任務。
田光本來在燕國臥底,已是太子丹身邊近臣,并且成功挑撥燕太子生起對抗秦王的念頭。
燕國歷來就是齊國最大的敵人,而秦國是當時天下共同的威脅,燕秦相爭是對齊國最有利的局面。
若是有人以燕使的名義刺秦王,無論成敗,齊國都是贏家。
只不過田光年老,而刺秦計劃準備周期長,他需要另擇生力以完成任務。
田光本想推薦來燕國接替他的高漸離。
但是當年他投靠燕太子的時候,借用的是宮斗失勢亡命貴族的身份,如果暴露自己在燕國并不安分,養有根基,定遭猜忌。
于是索性推舉一個外國的劍客,隨口推說是故舊之后,反而不落口實。
當時檀宮新一代的七子中,蓋聶本來就在秦國,是要用作暗樁的;
呂非革一向萍蹤不定,可以用做活棋支援;
還有不便在燕國過早暴露的高漸離,這三個人已先被田光排除了。
陳誠在楚,路途遙遠;
崔挽在當地已經形成了一個大勢力,適合成為明樁組織地方武裝;
而虞秋的家族已經在趙國身居高位,正力促合縱聯魏抗秦。
這算來算去,臥底在末流小國的慶軻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慶軻權衡利害,便將此事應了下來。
因為田氏慶氏都和齊國有關聯,為不著痕跡,慶軻改稱荊軻。
荊乃楚姓,楚與齊秦都不對眼,更容易讓燕太子接受。
田光見得了準信兒,甚是高興,他為了表明自己并非因為怕死而甩鍋慶軻,更為了激發慶軻舍身成仁的斗志,竟然自戕以明志。
慶軻強忍悲戚,帶了田光的人頭,用預先準備的說辭輕松取得太子丹的信任,挑撥太子丹斬了秦國降將樊於期,削弱燕國南向的影響力。
這樣一來,雖然行動還沒有開始,卻已經為齊國榨取到了最大利益,如此方不辜負田祭酒的一腔熱血。
太子丹使人繪了燕國地圖作為誘餌,命慶軻以燕使的身份假意媾和秦王,并派秦舞陽為副使,名為輔助,其實是留了一道自己的眼線。
高漸離送慶軻于易水,見有秦舞陽在側,便托稱友人,高歌送行。暗地里卻依計一同潛入了秦國。
慶軻一行到了秦國,因為身邊插有耳目,并未先和蓋聶聯系。
同時也沒有暴露自己燕國使節的身份,而是著手四處調查民情,了解秦人風俗,以擬定有效的刺殺方案。
秦都在涇渭兩河流域,一直被水患困擾。
(筆者案:遠古的水患遠比現在嚴重,這是自上一個亞冰期以來遺留的氣候問題。)
大量的壯丁和資源都用在了水利工程上,影響了軍事和經濟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