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燭昂首挺胸,紋絲不動,李蟬把眉間青端在燭光,仔細端詳每一處刃紋。片刻后,他放下眉間揮筆作畫,片刻過后,那柄泛著妖異暗青色的黝黑輕薄的短劍,便被收入了畫中。
見李蟬畫完了,徐達蹲在書柜上說到:“好呀,阿郎講過圖窮匕見的故事,若那刺客當時有少郎這樣的手段,也不至于功敗垂成了。”
李蟬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擱下筆,青夜叉唰一下飛到窗邊,李蟬挑眉道:“怎么了?”
“稟告阿郎,有十二人接近,看打扮是巽寧宮的軍士。”
“巽寧宮?”
李蟬扭頭去看墻邊,涂山兕從畫中出來,與李蟬對視一眼。掃晴娘紅藥等妖怪也紛紛現身,李蟬皺起眉頭,這時,后門處傳來三下敲門聲。
李蟬對眾妖怪揮揮手,示意眾妖各就其位,涂山兕又摸了摸空蕩的腰間,三步并兩步跑到廚房,抄起一把菜刀握在手里。
李蟬將桌上那幅畫著眉間青的畫軸卷起,才走到后門,仔細一聽,門外有七八人的呼吸聲,他環視院周一眼,緩緩抽開門閂。
門外,一個錦袍年輕人和圓領襦衫的老者領著幾個披棉甲的護衛,李蟬目光落到鐘懷玉身上,目光又越過他掃了一眼后面的護衛,右眉狠狠跳了兩下,不就是收了幅假畫嗎,至于弄出這么大陣仗?
不過心里繃著的弦也松開了,既然是為《貓戲燭圖》來的,就不干涂山兕的事。
鐘懷玉站在曹赟半步后,對李蟬拱手道:“黃昏時剛見過,現在又貿然拜訪,實在是叨擾掌柜的了。”
李蟬覷著鐘懷玉身后,“你這是……”
“掌柜的勿怪。”曹赟提著燈籠,呵呵笑道:“老夫是巽寧宮的總管曹赟,今夜過來叨擾,是想拜訪貴府里的一位畫師,這位畫師前些日子畫了一幅《貓戲燭》圖,掌柜的應該認得吧。”
李蟬看了一眼鐘懷玉,愈發確定了他的來意,但一幅假畫怎會讓巽寧宮的總管找上門來?
一瞬間,他想到了雨夜里重傷瀕死的白狐,和巽寧宮上那道一閃而逝的青影。
李蟬抬手揖了一下,問道:“原來是曹總管,不知曹總管來找他干什么?”
曹赟微微一笑,沒有解釋,鐘懷玉察言觀色,上前一步說道:“掌柜的,進去說話?”
李蟬眼睛一掃,這八個人提著燈籠扎堆站在外面頗為顯眼,玄都城平時不設宵禁,就算是宵禁的日子,也只在各坊之間設禁,臨近的街坊,半夜三更也是可以串門的。這不,左鄰成衣鋪的老板娘和右舍的同行,都探頭探腦張望著了。
李蟬這突如其來的打擾有些反感,但還是讓開身子,門外眾人見他一讓開,便魚貫而入,只留下兩個人守在門外。
由不得曹赟不謹慎,既然有人敢侵入行宮,他這個行宮總管的安全也很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