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抹寒光也剛好落在那小子的肩頭,卻并未再向前一寸。
‘哎,原來我也有善心泛濫的時候。’
心臟劃破,血如涌泉般流淌。
武安國無力地垂下手臂,而直到這時,對手才注意到其右手夾住的那片寒芒,也才意識到,就在剛剛,他與死亡一錯而過。
失去力量的武安國猶如風中敗葉,飄飄然就要將落地面,卻在半途被那人一把抱在懷中。
“為什么?為什么要尋死?”
那人邊說著邊再度激發了治療圖騰,淡淡的黃色光芒同時將他們倆人包裹入內,卻對武安國起不到半點作用。
武安國萬沒想到,他與這人幾次生死交鋒,哪怕直到這時,對方依然想要挽救自己。
有那一瞬間,他覺得眼前這人簡直愚蠢的無可救藥。
如果再有哪怕多一份力氣,他也很想給這個天真的家伙狠狠來上一拳,好好的讓這小子清醒一下。
然而他已沒有那個機會了。
隨著心臟的壞死,武安國的世界在迅速暗淡下來。
當他的視線逐步縮小,到最后僅能看到依然在其面前嘗試救助自己的這位少年時。
武安國驚訝地發現,這少年的身影似曾相識。
曾經有那么一個人,當時也是如此焦慮地看著自己,卻在他醒來后再也沒能相見。
關于那個人的記憶,本是武安國一生最珍視的存在,卻被他用來當作籌碼換取了現在的能力。
原來最可笑可恨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啊。
“收起你的善心吧。”
武安國于昏暗之中抬起了手臂。
“這是永無止境的角斗場。”
已經失去視野的武安國也不知道對方能否聽到他的聲音。
“是你死我活的逃殺游戲。”
“只有殺死對方,你才能……”
武安國想把話說完,但他已陷入徹底的黑暗,并獲得了最終的安詳。
這世間的一切已與他再無瓜葛。
……
何安沉默地看著臥倒在他懷里的武安國。
無論之前有什么仇怨,在此刻終于煙消云散。
其人已逝無可挽回。
何安嘆息一聲,將對方靜靜放倒在地。
說心里話,何安的確憎恨武安國,無論是這人糾纏月華,還是對自己大打出手。
何安都有十足的理由厭惡眼前這人。
并且在這人于戰斗中展露殺意的時候,何安也對應地泛起了殺死對方的念頭。
但當何安真的將對手擊成重傷之后,何安卻發現自己下不了死手。
這不是懦弱,也不是盲目的自信。
只是因為那是何安恪守自身的行為準則。
他是人,不是殘酷嗜殺的野獸。
他不會單憑自己的憤恨就對人痛下殺手。
“想這么多,其實你還是打內心里覺得,武安國并不想真的殺死你吧?”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如此犀利地一句點破了何安的心思。
“你不也是如此認為,所以才默默看我就此收手的嘛?”
何安一如以往地犀利點破了對方的心思。
“嘿嘿,你總是這樣,心太軟啦。不過嘛,我好像還挺喜歡你這點的。”
何安未在言語。
他沐浴在陽光之中,安靜的就像一尊雕像。
幾片薄薄的墻皮在空中飄舞,緩緩飄向地面。
塵埃落定,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何安腦中回蕩。
“比賽結束,評分已結算,請參賽者離場。”
與往常那慵懶中性又略帶嘲諷的聲音不同,現在聽到的這個,是一副不帶感**彩的冰冷女聲。
還未等何安繼續探究這聲音究竟來自何處,他就發現自己的雙腳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化為一堆直徑幾厘米的馬賽克。
他在這種形態下嘗試著邁開腳步,結果馬賽克組成的身軀渾然倒塌,瞬間化成了一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