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幸忽然有些口渴,喉間咽了咽,努力進入冥想狀態。
床上的人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溫水煮青蛙對一個合格的殺手來說簡直信手拈來。
今夜這樣就很好,再進一步她怕會嚇到他。
……
天亮之后,雨已經停了,只剩下偶爾的點點滴滴,風吹得寒涼。
忱幸起得早,冥想不如睡眠那般讓人舒服,尤其還是保持坐在椅子上的姿勢。
他揉了揉腰背,下意識往床上看去一眼。
窗簾拉著,借著薄亮的天光,能看到床上躺得四仰八叉毫無睡相的人,白皙緊致的腿夾著被子,呼吸起伏綿長。
忱幸移開目光,輕手輕腳地出去洗漱。
在他關門的下一秒,床上熟睡的人悄悄睜開眼睛瞄了下,然后似無神似沉思般看著天花板。
看了好一會兒,她輕嘆了口氣,把扣子系好,拽了拽衣領,也起床了。
忱幸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往日般干練英颯的女人,是那種為了生活而積極向上的城市女性。
“早。”盛夏晴子笑著打了個招呼。
“早。”忱幸應聲。
……
一頓簡單的早飯之后。
“如果不著急趕回去的話,可以在這里多住幾天。”老甜品師溫和地邀請。
“多謝好意,只不過還有工作要回去做。”盛夏晴子禮貌道。
她知道忱幸也肯定會拒絕的。
果然,聽到她拒絕后,忱幸眼神一松。
他已經收拾好了房間,連一根頭發都沒有留下。
“那真是太遺憾了。”老甜品師便不再挽留。
莊園里有工作用的農用車,對于鄉下的土路行走自如,載著兩人去了最近的公交車站后,老甜品師便與他們道別了。
回到莊園,他簡單清理了一下留下的痕跡,包括自己的偽裝,等鎖上大門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戴著墨鏡、嚼著口香糖的酷Boy了。
卡爾瓦多斯毫不在意地踩著泥走,沖著昨晚留宿過的莊園吹了個口哨,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并不是組織的安排,只是貝爾摩德一個人的命令,他不知道昨晚對方為何取消了計劃,但還是選擇聽命行事,只要是對方吩咐的,哪怕是死他也愿意去做。
即便她連看都不看自己。
……
午餐是在車上解決的,等坐上返回米花鎮的列車時,已經是下午了。
忱幸靠窗坐著,大概昨晚沒有休息好,已經睡著了,并不強烈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給他冷清的臉龐籠上暖色。
盛夏晴子手托著腮看向窗外,一雙美眸卻流連在他的臉上,看著他被鍍上一層金舊的長長睫毛,還有抿直成線的唇邊。
昨晚的確是事前制定好的計劃,制造一場意外,利用‘甜品師’的手抹去‘盛夏晴子’存在的痕跡,徹底打消掉忱幸的懷疑,了斷這一次的接觸。
但這場雷雨來得意外,而她竟喜歡上了這種能以一個正常的身份與他相處的感覺,哪怕只是共進一頓晚餐。
所以她取消了計劃。
懷疑就懷疑吧,只要沒有證據,縱使心知肚明他也不會戳破這一層窗紙。
貝爾摩德伸出手,小心地刮了刮他的下巴,滑,還有青硬的胡茬。
這孩子是她看大的,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就像,他會在下一刻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