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細致為主母解釋道:“昭義節度李筠是個大官,管著黃河北面大片州縣,治所在潞州,離我們這可能有四百里左右。
不過他性格不好,喜歡殺人,所以他手下的官員害怕,想到南面來,在家主手下效命,這人就是想問主母答應不答應。
這個叫閭丘仲卿的我也沒聽說過,閭丘這個姓氏很少見......”
她仔細想了想:“我在一些古籍中讀到過,閭丘是個地名,應該是以地名為姓,位置.......大致在春秋時的邾國。
也就是后來齊地,如今算來可能是山東人家,到河東謀生。”
顧英聽得似懂非懂,又問:“那該怎么辦?”
趙侍劍認真想了想回答,“這件事只有家主能做主,不過我覺得可以先答應下來。
一來他們背井離鄉,急切有落腳地方,會感懷史家大恩;
二來等家主建節,手下許多地方肯定需要讀書人幫忙;
三來他從昭義軍來,有處理各種事的能力,這樣的人不多得。
先把人留下,等家主回來再定奪。”
顧英欣慰點頭,“那就按你說的來。”隨即又高興握住小姑娘的手,“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侍劍扯起嘴角勉強笑了笑,主母對她很好,可越是這樣,她離史從云就越近了。
.......
史從云不知道自己被惦記嫌棄了。
吃了一路灰,他們已經遠動到忻口以南。
這里山高地闊,東面是兩條河,西面山巒聳立,正中大道寬闊,東西寬超過二里,騎兵大部隊甚至能展開陣型前進。
史彥超確實就是這么干的,畢竟說不準什么時候就遇敵了。
經歷多了,史從云已經沒之前那么緊張,但心跳加速依舊是不可避免的,生死相搏啊,誰能不懼。
只是如今,又是另一種感觸了。
就好像在茅坑里蹲久了,自然不覺得屎臭,見多死亡,便多幾分灑脫。
史從云緊握不知道第幾根長矛,深呼口氣,望向遠處北面山口。
遼軍若來,十有**就從那里南下。
此時兩山間風平浪靜,天空中有蒼鷹盤旋,地上微風時不時卷起沙塵。
史從云的一身甲胄自從北上后已經修修補補好幾次,今天依舊沉重,捂得他喘不過氣。
老爹顯然是上頭了,對于遼兵即將南下的情報,他絲毫不在乎,也沒有半點懼意,準備大殺一場。
他不在乎,史從云卻在乎。
史從云此刻腦子十分清醒,遼兵如果想救援北漢,解圍太原,來的肯定是大軍,不是一千兩千,而是數以萬計的主力。
而他們如今只有龍捷軍第一軍兩千余人,剩下的都在太原幫忙圍城。
路上他勸過老爹,退回忻州,與各部大軍匯合,共同據敵,不要突進太前,結果被史彥超一頓臭罵。
史從云無奈,高平的戰功,沖昏了史彥超的頭腦,如今什么都聽不進去,認為自己天下無敵。
他想到一個詞,恃勇輕進!
不一會兒,山口北面卷起漫天灰塵,地面開始震動,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響......
遼國騎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