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后面的景和帝倒是顯得氣閑神定,見到了三位丞相,微微點頭。
曹儀三人趕緊鞠躬行禮。
景和帝身旁的一個中年男子,也趕緊的避了開去。
馬浩秋明眼看得見,他的臉色可有些凝重。
哼!
再怎么清廉的人,去了戶部這個泥潭,也幾乎沒有能全身走出來的。
你王邵儀即便崇尚黃老之說,終究還是逃不開這個圈子!
南宮忌也同樣看到了這位戶部尚書的神情,兩人都是一前一后的戶部尚書,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
所以南宮忌此時心情也是微微一沉。
“砰砰!”
在眾人聲音越來越大的時候,趙壽敲響了旁邊的一張小桌,提高聲音道:“肅靜!圣上在此,爾等喧嘩無序,成何體統?”
眾位計吏趕緊的閉上嘴,齊齊轉身鞠躬,向著景和帝道歉。
景和帝自己沒在乎,反而是輕咳了一聲,“銘淇,你不要偷懶。既然身為人師,就要傳道授業解惑,你講了一半就停下來,不回答他們的疑問,怎么能算數?”
“陛下,俗話說,師父引進門,修行靠各人。”柳銘淇從椅子上下來,站著回話道,“我總不能隨時隨地的當他們的先生吧?許多專業的地方,他們比我懂,只要他們多在實踐之中運用,大家一起探討,自然而然就能熟能生巧,并且超越我了。”
“看你這樣子,一點兒都不怕他們掌握了你的本事,然后個個都比你強?”景和帝問道。
“瞧您說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柳銘淇順口道:“要是每個徒弟都比師父笨,那要他們何用?社會怎么發展?國家還怎么強大?”
少年純粹是平日里聽慣了這些套話,順口便說了出來,都沒有考慮現在自己所處的時空。
只見眨眼之間,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的轉向了他。
連一向不動如山的丞相曹儀都露出驚訝之色,更別說別的人了。
景和帝眼神更是神采奕奕,“‘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好詩!好詩!銘淇你何時如此有才華了?”
柳銘淇此時才知道糟糕,連忙干笑一聲:“陛下,詩詞只是小道,不用太在意。您覺得我后面一半的話,說得有沒有道理?”
景和帝回想起那些話,嘴里琢磨了幾遍,旋即抬起頭,提高了一點聲音:“曹相以為如何?”
曹儀聞言不慌不忙,俯首道:“陛下圣明,老臣以為裕王世子殿下前面兩句詩,大氣蓬勃,豪氣驚人,非驚才絕艷之人無法做出。而后面一半的話語,也是句句在理,雖然只是大白話,可其中的含義發人深省,值得深思。”
這個老東西!
柳銘淇頓時就不滿意了,直接眼睛就瞪向了曹儀。
小爺我沒有惹你吧?
上來就給我戴高帽子,還大氣磅礴、豪氣驚人、驚才絕艷?
如果皇帝是一個諸如曹孟德這樣的人,你就是在送我上刑場啊!
曹儀也察覺到了柳銘淇的眼神,不過他沒有絲毫的詫異,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也就算是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