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仔細聽著趙賓的描述,知道當時詳情的,五個死了兩個,剩下的是特高班的人,他也不好去問。
“楊主任好像很驚訝,也很憤怒,但并沒有反抗。”趙賓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情形。
他此時腦海中,對中午的事情非常清晰,特別是槍擊之前的事情。
至于槍擊之后,他反而記得比較模糊,或者選擇性失憶。
趙賓從參加偵緝隊開始,一直過得比較順暢,就算以前抓捕的過程,遇到案犯的反抗,也不過是逃命罷了。
像今天這樣的,抗日分子把他們打得抬不起頭,甚至還將槍殺了他們兩的的情況,根本就沒出現過。
“她有沒有驚慌?”路承周又問。
楊玉珊當時的表情,可以作為一個重要的參考信息。
而驚訝、憤怒的表情,正驚慌,還是有點區別的。
但是,趙賓未必會注意,或者說注意到了,也不會分辨。
“驚慌?感覺她確實有點手足無措。”趙賓換了一個詞,“手足無措”是肯定的。
在公眾場合,還是當著外人的面,被特高班帶走,楊玉珊會感覺非常沒有面子。
“高橋班長和楊玉珊被殺,你又在現場,日本人肯定會詳細問你過程,甚至會幾次,幾十次的問。你一定要想好措辭,準確的描述當時的情況。因為你的描述,極有可能影響他們的判斷。”路承周緩緩地地說。
“我一定如實匯報。”趙賓連忙說。
“什么叫如實匯報呢?我可以給你透露一點消息,我們懷疑,楊玉珊很有可能,暗中在為軍統做事。你的描述如果不準確,比如說,她當時的表情是手足無措,還是驚恐失色?”路承周緩緩地說。
“楊主任是軍統?”趙賓被嚇了一跳。
“施錫純是軍統的球組三號,既然是球組,肯定還有其他成員。”路承周淡淡地說。
“主任,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說?”趙賓說。
“如實說,我剛才說了,你的描述,有可能影響日本人的判斷。你也知道,日本人容易惱羞成怒,翻臉不認人的事,更是常干。”路承周意味深長地說。
“我知道了。”趙賓鄭重其事地說。
怪不得剛才路承周在說到“楊玉珊”的時候,他總覺得怪怪的。
以前路承周對楊玉珊,一般都會喊“楊主任”,今天直呼其名,原來是因為這個。
“槍擊發生時,你在哪里?”路承周又隨口問。
他想知道的,是當時楊玉珊的態度。
他跟趙賓的這番談話之后,想必趙賓應該知道,如何應付日本人的訊問了。
“當時我……在大廳隱蔽,然后跟著人群,退守到二樓,待機殺敵。”趙賓遲疑了一下,緩緩地說。
他當時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趴在桌子底下,一動都不敢動。
后來混入人群中,跑到二樓,在窗戶那里,看到了野崎擊中楊玉珊,以及軍統的人員,擊斃楊玉珊的過程。
“不必說得這么勇敢,日本人知道咱們是什么德性。”路承周笑了笑。
他當時確實沒有看到趙賓,以趙賓的性格,當時肯定是逃到二樓躲了起來。
如果他跟日本人這樣說,反而會讓日本人瞧不起。
“是,我就說被人群沖倒,只能跟著他們到二樓。”趙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