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伸長了脖子,感嘆道:“嚯,老當益壯!”
可惜周超沒想到來找他的人早有準備,一見他露面,埋伏在后院守株待兔的人立刻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地把動如脫兔的老頭逮回來了。陸嘉彎腰撿起女人失手掉落的照片,本想說句什么,搜腸刮肚好一會,發現當年在學校里學過的外語就剩下了“謝謝”“再見”和“早上好”,只好大仙似的閉了嘴,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這一幕被人拍了下來。
陸嘉他們身后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白色商務車里,有個全副武裝的男人放下望遠鏡,調整了一下狙擊槍的角度,同時把周懷瑾、陸嘉,還有被一群人按著的老人照片發了出去,詢問雇主:“確認嗎?我們要動手了。”
與c省小鎮相隔十幾個鐘頭時差的中國燕城,此時已經是夜幕低垂。
張春久拿起電話,一言不發地聽了片刻,突然抬起頭,沉聲對張春齡說:“有人去了東來公司找他。”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秘密送走張東來兄妹之后,張春久找人假扮張東來,照常在公司出沒——這幾天公司里人不多,也沒什么事,假張東來戴好口罩墨鏡,只要避免和值班員工說太多話,混過去不成問題,能給人造成一種“春來集團”里一切照舊的假象……只要沒人去特意找他。
調查組為什么突然要找張東來?
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兄弟兩人對視片刻,張春久拉開窗簾,往外望去,城市里華燈初上,透過朦朧的霧氣,喜氣洋洋地彌漫開來,是一片寧靜祥和的樣子。
寧靜得他心生不祥的預感。
這時,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沉聲說:“張董,我們已經鎖定周懷瑾了,他找到了一個叫周超的老人,想向您請示,立刻動手嗎?”
張春齡從他手里接過手機,看見手機里傳過來的照片十分清晰,老華人正一臉驚懼地看著周懷瑾,他滿臉滄桑、面如土色,可是時隔多年,張春齡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是周雅厚身邊的人,到恒安來過。”
張春久一把搶過手機:“為什么他還活著?周峻茂和鄭凱風這么多年一直在干什么?”
“我倒不覺得奇怪,鄭凱風貪財好色,周峻茂優柔寡斷,倆人親如兄弟又貌合神離,中間還夾著個周雅厚的女人,出紕漏也實屬正常——稍安勿躁,正好趁這次斬草除根,讓他們動手吧。”張春齡不慌不忙地說,“沒關系,我不相信他們能有什么證據,我也不相信四十年前的事,他們還能挖出什么蛛絲馬跡來,東來不在又怎么樣?送兒子出國犯了哪條國法?”
張春久定了定神:“大哥,你還是先避一避吧。”
張春齡不置可否:“你呢?”
“我的調查還沒結束,這么走了反而是不打自招,我留下處理后續的事。”張春久說,“你放心,我能脫身。”
張春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大哥,”張春久突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說,“我記得那年也是冬天,你把我……你把我藏在放煤塊的竹筐里,都是灰,我蹭得一身、一臉黑乎乎的,從竹筐縫里往外看……”
張春齡臉色一變,打斷了他:“行了,說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