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員神色一凜:“方支隊阻止了你?”
這回審訊室外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生烏泡酒劇毒,嚴峫是因為攝入量極小,才沒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如果當時秦川把整整兩口都喝下去的話,估計現在已經涼了!
是什么讓方正弘在千鈞一發之際阻止了秦川?
“是的。”秦川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方隊看見我要喝藥酒,不知怎么的情緒突然有點激動,上來就把杯子從我手里奪了過去……”
時間倒退十個小時,禁毒支隊辦公室。
嘩啦!
猝不及防中藥酒被潑在地上,秦川驚得一跳,回頭卻只見方正弘臉色都變了,劈頭蓋臉呵斥:“你不知道藥酒是不能隨便亂喝的?”
“可這是……”
“你懂什么,你知道亂喝藥酒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嗎,萬一變質有毒怎么辦?”
“不至于吧,這是我從嚴峫那兒……”
“你少跟那個姓嚴的混,他從骨子里就不是什么正經人!”方正弘似乎還想說什么,硬生生憋回去了,訓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當面跟你熱乎,會不會掉過頭來就要害你?!”
秦川給他說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只覺又好氣又好笑。但他還沒來得及勸說方正弘,就被后者蠻不講理地打斷了:“給刑偵支隊送回去!他們的東西以后少沾!”
“這個,我說老方。”秦川為難地拎著空藥酒瓶:“看您這話說得,我都給人家用完了,難道還一瓶子藥渣去不成?要不我……”
方正弘卻充耳不聞,一邊在嘴里抱怨什么一邊轉身回了支隊長辦公室。秦川無奈地搖搖頭,順手把空藥酒瓶放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但就在這個時候,方正弘也拎著包從辦公室里鉆出來了,大概是正打算回家,一看到秦川桌上那瓶醒目的藥酒,登時又怒了:“你怎么還沒——”
秦川立刻雙手投降,方正弘瞪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上前拿起空藥酒瓶,大步走出了辦公室的門。
“然后我就下班了,不知道他把那個空酒瓶扔在了哪兒。”
審訊室內外一片死寂,驚愕、憤怒、難以置信等種種情緒在每個人眼底閃爍著光芒。只有秦川不明所以,終于謹慎又警惕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所以……難道藥酒真有什么問題嗎?老嚴怎么樣了?”
呂局抬手向魏副局輕微地招了招,沙啞道:“叫方正弘過來接受問話。”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站在門邊的高盼青一回頭,條件反射立正:“余隊!”
余珠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將目光投給這房間內的任何一個人。她的臉頰肌肉繃得極緊,徑直走到呂局身邊,低聲道:“對值班同事的問詢結束了,有人看見方正弘離開市局時,把一個形似酒瓶的空玻璃瓶扔進了樓下垃圾桶。”
呂局猝然抬頭:“扔了?”
·
醫院。
“咳咳咳咳……”
睡夢中突如其來的咳嗽讓江停驚醒,下一刻他的頭被人托了起來,溫水順著咽喉咽下去,很快平息了痙攣的氣管。
江停微微睜開眼睛,病房里關了燈,連綿整晚的大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了,借著從玻璃窗外傾斜而入的月光,他皺了皺眉心,輕聲問:“嚴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