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真是……酒中至尊!”老頭眼珠子幾乎掉出來,看著空中漸次逸散的鳳凰,呼吸急促空前。
一抬手,斗笠登時飛了出去。
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臉上滿是滄桑之色,但眼神卻是清亮無比,只是看眼睛,如同四五歲的孩子一般,清澈,黑白分明,竟然似乎還有些天真的味道。
那老者的頭發,確如云揚方才所見乃是灰白色,然而此際一根根的看上去,卻絕不會讓人感覺到蒼老,反而充滿了生命的力量。臉上的滄桑,便如是將這人生紅塵全部歷練了一遍一般。
猛一看滄桑寂寞,但,細細看去,居然會覺得這張臉很英俊。尤其是兩道眉毛,斜斜飛起,但弧度絕不是很大,沒有那種兇戾之氣。
但若是猛地一跳起來,那份威嚴,也是相當震懾人心的。
云揚看到,心中更加確定了幾分。
“當然就是酒中至尊。”云揚慢條斯理的開始起酒壇的最后一道防護,用一把匕首,只是切開了一個大拇指粗細的口子。
老者臉上又顯贊賞之色。
沒有喝過鳳弦歌所釀之酒的人,卻又哪里會知道這么做的用意。
鳳弦歌的酒,哪怕只是飄散一點酒香,也是極大的浪費。
云揚這么做,上面看來只得拇指大小的口子,去到下面,便最多也就是黃豆子那么大的缺口;倒完一杯之后,再將剜出來的木塞填進去,依然是天衣無縫,不會使酒液乘隙逸散。
云揚笑了笑,道:“到底是鳳弦歌的酒中至尊,自然需要珍惜一些。”
老者微笑點頭:“不錯。”
云揚搬起酒壇子,一道清亮帶著些粘稠的酒,緩緩的倒入酒杯,斟至八分滿,酒香已經是熏人欲醉,滿湖飄逸。
一杯倒完,云揚陶醉的聞了一口,道:“果然不愧是接近于‘道’的夢幻逸品,相傳喝了至尊酒,便能夠接近道境……哎,只可惜太少。”
一邊嘆息,一邊將木塞塞了回去。
將酒壇子小心的放在一邊,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一亮:“好酒!果然是前所未見的佳釀!不負夢幻逸品的美譽!”
旁邊的老者見狀不禁愣住了,吃吃道:“你……你不請我喝一杯?”
這貨擺了一桌子菜,拿出來一壇酒,談古論今,自吹自擂了半天,將老夫的饞蟲勾到了嗓子眼上,結果卻是……自己喝?
你小子明明擺出了兩只酒杯好么,難道只為對稱好看?!
云揚表現得更為吃驚,瞪著眼睛盯著對方:“請你喝一杯……我為什么要請你喝一杯?”
老頭張大了嘴,錯愕的看著他:“你……你剛才說了這么多不就是要請我喝酒?”
云揚無語的看著他:“老丈……我說了這么多,就是為了要請你喝酒?這……這話從何說起?您想得太多了吧!”
若是冬天冷等四大紈绔在此,必然拍案驚奇,老大就是老大,我盛贊自己怎么了,我詳細剖析我所有美酒的來歷掌故怎么了,我炫耀不行么?炫耀這回事,就是要在人前弄的啊!
這才是我輩紈绔的終極典范,這分明就是裝逼作勢的最極致,絕逼紈绔教科書一般的演繹,完美,實在是太完美了!
老頭一腦門子黑線,額頭上青筋亂蹦,一時竟自無言:“……”
“我說這么多,從頭到尾就只是要介紹我的酒啊。”云揚納悶的說道:“介紹完了,對吧?你也知道了,對吧?你也了解了,對吧?我們很愉悅的談話,已經完成了,對吧?那你看著我喝,豈不也是一種樂趣嘛?你以為隨便什么人都能一觀酒中至尊的妙相,做人要懂得知足才是!”
云揚認真的說道:“最起碼,我讓你看到鳳凰了啊……”
老者突然有一種想殺人的沖動。
老子聽你啰嗦半天,就為了看看酒味化作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