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越走越輕,越走越快,連石板路好像都親切了起來。智朗臉上多了些笑意,直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笑容也達到了最大幅度。
“我回來了!”智朗放緩了步子,說道。
季佳緊緊抿著嘴,快走幾步過來,又突然放慢了步子。
“怎么苦著個臉?”智朗把披風解下來,抖了抖,頓時一陣煙塵彌漫。
季佳接過披風,卻低著頭不說話。
“奇怪。”智朗嘟囔了一句,就大步跨過門檻,走到了院子里。
季佳連忙跟上。
等智朗洗漱完,已經是傍晚了。來到院子里,太陽西斜,到處都照的暖洋洋的。
智朗換上清爽的常服,踢踏著屐,在涼亭里坐下了。
后院的花圃好像擴大了不少,多了許多月季,其它花卉也種的滿滿當當。離開的時候還是春天,百花爭艷,如今半年過去,已經走到了喧囂后的清冷。
智朗依著躺椅靠背,緩緩吐了口氣,熟悉的一切,總能讓人輕松起來。
季佳端著茶水過來了,倒了一杯放在桌上,就乖巧的坐在一邊。
“這半年,薪地可有什么變化?”智朗端起茶杯,說道。
“變化倒沒什么,人都打仗去了,到處都冷清。還有街上那些小孩子,總是惹出一些事端來,也沒人管束。”
“還有呢?”
“別的沒了啊。……哦,對了,學堂的劉先生做出來了窗戶布,現在城中可受歡迎了,好多人家的窗戶都貼了。”
“窗戶布?什么東西?”
“就是糊窗戶的啊。春天學堂刮風大,窗簾又不透光,劉先生就做出來窗戶布糊上了。”
聽到這,智朗卻嚯的坐了起來,“那窗戶布,長什么樣?”
“怎么了?”季佳嚇了一跳,跟著站起來。
“你別多問,你說的那窗戶布,哪里還有?”智朗連忙說道。
“叔姜那就有……我去拿來?”
“不用。我去瞧瞧!”
智朗擺擺手,就快步往前院去了,季佳連忙跟上。
……
智朗確定,在他面前擺著的確實是紙。
雖然模樣實在粗糙了點,不用細看,都能清楚的注意到這紙上的植物纖維跟沒清理干凈的雜質,但,真的是紙。
用這東西寫字估計會一塌糊涂,不過,糊窗戶確實是不錯的,比簾子透光,也能擋風。
做出來紙的老師叫劉叔章,本是齊國落魄貴族,多年前隨商隊來到薪地,并被智朗招為了學堂先生。
智朗確實曾跟他抱怨過木簡難用,也說了紙的存在跟妙用,但實在沒想到,那位竟然不聲不響的把東西做出來了。
拿著那沓窗戶紙,智朗迎著夕陽高高舉起,那紙立刻染了一層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