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話說回來,這其實不是陳懋的鍋。
他熟知兵事,只要再給他兩個月的時間,一定能夠把這些流賊都全部剿除,保證被招撫的反軍不會降而復叛。
也正是如此,被這些御史抓住了話柄。
然而坐在御座之上,朱祁鈺卻是皺了皺眉。
這件事情他也沒有想到,畢竟陳懋回來的早,那個時候,叛亂基本已經平定的差不多了。
而那些被招撫的流賊降而復叛的軍報,是前天才傳到京師的。
軍報到京之后,這兩日,的確有人上本彈劾陳懋和金濂,但是并不太多,加起來也就五六本。
因為涉及到曹吉祥,所以被他同樣留中不發了。
但是他卻沒想到,這些御史會將這兩邊聯合起來,一塊彈劾。
掃了一眼為首山西道掌道御史李英,朱祁鈺沉了沉眸子。
這也是孫太后的計謀?
是為了保曹吉祥?
可是,就憑孫太后在外朝的影響力,怎么可能一下子出動十幾個御史。
目光越過李英,落在后頭的幾個人身上。
他沒記錯的話,這幾個人,是成敬跟他提過的,成敬曾經去知會過的那幾個御史。
他們怎么也摻和進來了?
偏頭看了一眼成敬,見他小心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內情,朱祁鈺心中疑惑更甚。
想了想,他開口道。
“寧陽侯,金尚書,李英等十四名御史彈劾你二人三條罪狀,你們作何解釋?”
最先站出來的是陳懋,老侯爺一如既往的黑著臉,道。
“啟稟皇上,臣奉圣命討賊,授總兵官,按制,有臨機專斷之權,江浙叛亂,實為民變,賊首已死,若貿然屠戮,有傷天和,故老臣以為,招撫之事并無不妥。”
“至于降而復叛,那是地方官員管理不當,并非招撫之錯。”
“還有所謂遷延年許,靡費朝廷物力,更是無稽之談。”
“江浙等地民情復雜,反軍分散四處,連下二十余州縣,氣焰滔天,豈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之事?”
陳懋是從勛戚鼎盛之時的太宗朝過來的,可不慣文臣那些臭毛病,張口就是毫不客氣。
就差說你們這幫人,又不懂軍事,就知道瞎咧咧。
不過這些御史自然也不是好欺負的,文臣這些年能夠力壓勛戚,他們的嘴皮子工夫可是功不可沒。
當下,便有御史站出來,冷笑道。
“侯爺倒是推得干凈,朝廷派遣大軍平叛,乃是要殺賊而去,否則百姓群起效之,豈非處處烽煙?”
說完,又一個御史跳出來,道。
“縱然要招撫,也該先臨之以威,再懷之以德,豈能一開始就招撫?何況侯爺既一力主張招撫,自當處理手尾,若何事都推給地方官員,要大軍何用?”
接著,第三個御史站出來,道。
“地方官員代天子所牧為民,并非亂賊,侯爺既要招撫,自然要保證這些人不會再出亂子。”
最后,第四個御史總結發言,道。
“兵事一途,我等雖不如侯爺精熟,但也知大軍出征,靡費甚重,當從快平定,侯爺年許未平,令朝廷國庫靡費如此,難道一句民情復雜,就推得一干二凈嗎?”
科道風憲,別的沒有。
唯獨人多,而且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