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栩目瞪口呆,感覺渾身發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是哪家的將種?太野蠻了!太兇殘了!太殘暴了!
他歪打正著,居然還猜對了。
張猛是張奐幼子,還真算是將門子弟。
不過,兩人的路數,可是天差地別。
張奐是運籌帷幄的儒將,而張猛在楊信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則是深諳“猛”之精髓,要往沖鋒陷陣,斬將刈旗的方向發展。
楊信面上淡然,心中也嘖嘖稱贊:張猛身上這股暴烈氣勢,就像是刻在骨子里,鮑出明明個人戰力更強,但這般舍我其誰的氣勢,卻是他遠難以企及的。
“阿猛,你也聽到了吧……”他神情一肅,揚聲提醒道,“收著點,破了符甲就行,程銀切不可傷及!”
不過,楊信的提醒,實在是多此一舉。
嗡嗡~~
嗡鳴聲縈繞,程銀不躲不閃,體表大片符文翻轉,由金轉赤,但緊接著,像是潮漲潮消一般,旋即恢復,不留下半點痕跡。
他依舊表情木訥,如行尸走肉,沒有任何情緒,自然也不會有痛苦之色。
楊信眼皮微跳。
這身符甲看似薄如蟬翼,但防御之強,甚至遠遠勝過多層重甲!
“黃巾強者,恐怖如斯啊……”楊信暗暗感慨,又有點疑惑,“張角不是該在冀州么?這兒的賊首,究竟會是誰?”
“你娘~~”張猛久戰不利,火氣越來越盛,難得地爆了粗口。
鐺!鐺!鐺!
他劈砍不停,狂暴刀光濺出無數火星,砸得程銀幾乎抬不起頭來,更別說反擊了。
不過,剛不可久,人力畢竟有窮盡。
數十刀后,張猛的動作慢下來,他也疲憊了。
程銀面無表情,感知卻無比敏銳,立刻抓住機會反擊,左腳前踏,一拳擊出。
嘭~~
踏地聲沉悶,沉重如象足。
“阿猛,小心!”鮑出面露緊張。
楊信也瞳孔微縮:“這是……”
隨著程銀五指握拳,那一枚枚符文載浮載沉,竟如流水紛涌,于他的拳鋒上翻騰,漸漸集聚。
楊信看得真切,程銀的遍體上下,一枚枚符文開始變得稀疏,唯獨拳頭上,符文數目暴增數倍,凜冽寒光激蕩,宛若凝為實質的殺機。
嘭。
悶響聲中,拳頭擊中張猛腹部,深深陷入厚厚肥肉。
這一擊,看似沒什么聲勢,卻是力量凝練,如排山倒海!
“哇~~”張猛一聲悶哼,吐出一口鮮血。
“阿猛,你沒事吧。”鮑出一驚,大步拖刀向前,刀鋒在地面拖曳出一串醒目火花。
“都別過來!”張猛捂著腹部,后退幾步后,喝止住鮑出,“這是單挑,你們都不能插手!”
鮑出腳下一頓,轉頭望向楊信,滿臉緊張。
楊信搖搖頭,朝他使了個隱蔽眼色。
鮑出當即會意,停在了原地,沒有繼續向前,卻也并沒有退下。
“呼~~”楊信吐一口濁氣,取弓搭箭,一支箭蓄勢待發。
像張猛這般的猛鷙之將,即使尚未長成,還算個半成品,也是有自己的鐵骨和傲氣的。
楊信并不想破壞。
不過,他可不敢拿張猛的性命開玩笑,真到危急關頭,肯定要出手救援。
“哼!”
張猛看似粗莽,實則心細如發,楊信等人的小動作,他一一都看在眼中。
他當然能理解對方,但心中的不甘不忿卻愈發強烈,誓要拿下對方,證明自己。
不過,凡事欲速則不達。
“殺!殺!殺!”
張猛口中喊殺,刀出時如山傾海陷,又是凌厲幾刀斬在程銀身上,但隨著一枚枚符文的來回翻轉,那足以開山斷河的力道,盡數都被卸去無蹤。
這時,連一貫面癱臉的高順也動容,這身符甲的防御,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是道門神將么?”楊黥滿臉警惕,低語道,“不知道能不能‘量產’?要是能‘量產’,那可難纏了。”
“還真是……”
被楊黥這么一提醒,楊信眼睛瞪大,面露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