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銘點了點頭,將今晚發生在刑部的事情對他講了一遍,李玉亭聽說之后嚇得魂不附體,就算借給他一個天大的膽子他也不可能去刑部大獄殺人滅口,而且他也沒有這樣做的理由,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記得秦浪去茅廁的時候,差一點絆倒,自己扶了他一把,難道就是那時候他盜了自己的玉佩想要將這罪名嫁禍給自己?
李玉亭將自己的疑惑說了,何山銘道:“沒憑沒據的最好不要亂說,你也不用怕,就算找到你,你只需一口咬定這玉佩前幾日被人盜去了就行,今晚我們在一起,自然可以排除你的嫌疑。”
李玉亭這才放下心來,松了口氣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害我?”
何山銘心中清楚,害李玉亭的那個人必然是秦浪,今晚李玉亭的行為觸怒了秦浪,當然秦浪也應該清楚僅憑著一塊玉佩不可能將李玉亭治罪,應當是通過這種方式給李玉亭一個教訓,以秦浪的頭腦留下這么明顯的線索,還有一個目的可能是指向自己,就是要讓自己清楚刑部大獄的滅口證人的事情就是他做的,此人真是夠狂妄。
何山銘百思不得其解,秦浪究竟用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幾名證人干掉?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他的能力,更低估了他的膽色。
陳窮年獨自坐在燈下,思索良久,拉開抽屜,先拿出那個呂步搖讓秦浪轉交給他的錦囊,然后取出幾分證供,湊在燭火上引燃,然后丟入了火盆之中,望著完全化為灰燼的證供,陳窮年陷入沉思,梁王的死顯然不是慶郡王所為,現場疑點實在太多,只要想查,必然會查出破綻,陳窮年從一開始就猜到了真相,所以他不能查,也不敢查。
殺人滅口不失為毀滅證據最好的辦法,但是縱然人證被毀掉了,也不代表著慶郡王就會平安無事,這背后之人下決心想除掉他的時候,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證據。
慶郡王龍世興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害了梁王,他頻頻上書,提出面圣,在皇上面前訴說自己的冤屈。
不知是因為證人被殺證據被毀,還是因為龍世興的執著打動了朝廷,他終于還是得到了一個當著文武百官面見皇上的機會。
此事其實是太后蕭自容親口提出,慶郡王的案子讓皇上在早朝時當著群臣的面來定奪,所有人都清楚,讓皇上定奪,其實就是蕭自容來定奪。發生在刑部大獄的滅口事件讓蕭自容意識到此案必須盡快了結,以免夜長夢多。
表面上看當朝提審是給了龍世興自證清白的機會,可實際上代表著龍世興的命運馬上就會決定,是生是死全在蕭自容一念之間。
當日早朝之前,蕭自容特地讓人將丞相呂步搖請了過去,呂步搖踩著沒有完全融化的積雪前往天和殿的路上,心中暗忖,今日恐怕是他最后一次來這里了,太后讓人提前給他透過風聲,朝會之上會正式宣布他辭去相位之事,也就是說,今日會公開宣布他的繼任,這個人應該是桑競天吧。
路口遇到了刑部尚書陳窮年,陳窮年恭敬道:“恩師!”放慢腳步讓呂步搖先行。
呂步搖道:“案子有結果了?”
陳窮年道:“沒有!”
呂步搖道:“估計是兇多吉少了。”雖然對慶郡王失望,可畢竟是他的學生,目睹慶郡王落到如此結局,心中極其惋惜。
陳窮年表示認同,針對慶郡王龍世興搞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沒理由最后將他放過,太后蕭自容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女人。
呂步搖道:“許多時候,等待就是在慢慢消磨自己的生命。”慶郡王龍世興的一生就在等待中錯過,現在他已經沒有登上帝位的機會了,甚至沒有了活下去的機會,所有人從太后蕭自容迫不及待地剝奪慶郡王的王位就已經看到了龍世興的結局。
陳窮年道:“恩師身體還好嗎?”
呂步搖點了點頭,聽得出陳窮年不愿和自己針對這件事進行討論,陳窮年已經是刑部尚書,馬上他的女兒就要正式成為大雍皇后,前程一片大好,自然不想和自己這個日薄西山的老人扯上太多關系。
登上臺階的時候,看到左邊何當重、桑競天、李逸風三人一起走了過來,他們應該早就到了,提前議事,同為顧命大臣之一的呂步搖,已經完全被排除在核心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