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重眉頭緊鎖,其實他也有這方面的顧慮,只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已經無法挽回了。
何山闊道:“長公主登基之后,秦浪必然受到重用,陳虎徒是秦浪的至交好友,又是陳窮年的兒子,皇后的親哥哥,我看西羽衛一定會發展壯大。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大雍的權力實際上都把持在太后手里,現在皇位上的人變了,可以太后做事的風格,她未必肯將皇權順利交出去。”
何當重嘆了口氣道:“呂相被派去皇陵為皇上超度。”
何山闊道:“這就證明他們已經開始未雨綢繆,趕在長公主正式登基之前清除異己,若是秦浪和呂相全都被清除掉,那么長公主身邊自然沒有可用之人,倚重他們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何當重道:“太后對桑競天非常信任,對他言聽計從。”
何山闊道:“的確有很多說不清的地方,父親,孩兒有事相求。”
“說。”
何當重道:“孩兒想前往北野協助秦浪。”
何當重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你都知道秦浪此行兇多吉少,為何還要前去?”
“父親,秦浪必能脫險,我此去北野絕非雪中送炭,而是錦上添花。”
何當重低聲道:“你是要替咱們何家押寶,將手中的賭注押在秦浪的身上。”
何山闊道:“是未來的女帝身上。”
何當重點了點頭,低頭望著兒子的雙腿:“只是你的身體如何禁得起長途跋涉?”
何山闊道:“我有鷹奴。”
何當重道:“鷹奴日行千里,有他助你,你應當可以先行趕到北野。”
何山闊道:“我夜觀天象,大雍氣數未盡,轉機就在眼前。”
何當重道:“若是此次讓桑競天如愿,恐怕下一步就要對付我們了。”
何山闊道:“所以孩兒這次不得不去。”
“何時出發?”
“今晚!”
明明是初春,可越往北走卻有種重新走入嚴冬的錯覺,李逸風身上的衣服也是越穿越厚了,自從擔任奉常之后,他就沒有離開過大雍,上次出使好像還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人在家里安逸久了就不愿意出門,而這次李逸風卻不得不出門,他在官場上向來奉行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可沒成想,被稀里糊涂地推上了丞相的位置,李逸風在相位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處處陪著小心,可終究還是遇到了麻煩,看穿了蕭自容拿自己當擋箭牌的用意,李逸風更是心灰意冷,只想著渾渾噩噩混到終老,但是上天偏偏不讓他如愿。
北野之行兇險重重,之所以選擇秦浪的西羽衛,并不僅僅因為是要報復,李逸風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什么人有能力,讓西羽衛貼身保護,自己全身而退的可能相對更大一些。
這條路陳虎徒已經非常熟悉,途中的行程由他負責安排,今晚是進入北野之前的最后一次休整。
西羽衛打了兩頭黃羊,秦浪讓他們烤好了分半只給李逸風送去。
不多時李逸風讓人過來請他和陳虎徒過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