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山南王還在繼續謀反,只不過他們龜縮山南區域,憑借天險堅守,卻不再外出...張瘋血將軍則是定軍于邊界,南望山南地區。”
夏炎猶豫了下道:“山南王之事,皇后不必太過擔憂,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他知道,山南王早被龍凡李代桃僵了。
如今,他之所以繼續舉著謀反的大旗,無非是自己的命令。
無非是自己要他看看世上還有哪些人欲對大虛不利,然后...他可以掌握大局。
“不必太過擔憂?”
皇后愣了下,但旋即雙眸恢復了清明,紅潤的小嘴張開,微微嘆出些熱氣。
夏炎看她這樣子,就想把“傀儡之說”再提一遍。
可是...在皇后接受了“神罰”的基礎上,他竟是怎么都無法開口。
這曾經說過一次的慌,怎么都無法說第二次了。
“妾...明白了。”皇后露出笑容。
夏炎忽道:“不,你不明白。”
皇后愕然地抬起頭。
夏炎道:“你以為的是我對你刻意疏遠,隱瞞了許多秘密...可是,事實并非如此。”
他辦事雷厲風行,處事更是殺伐果斷,從無彎彎繞繞的習慣。
只不過,每當他想說出真相時,心底就浮現出大哥的話:
——到時候,天下人都會誤會你,畏懼你,只因為他們看不清你,而你又不屑去解釋,而解釋了其實也沒用...
——萬千的推手會推著你走上一條黑暗孤獨、無人陪伴的道路,讓你越陷越深,再回頭,已看不到來路,再側頭,身邊已空無一人。
——此非王道,而是...暴君之道。
夏炎坦然道:“我...是害怕。
可是...即便害怕,我卻還有許多事不得不去做。
這些事匪夷所思,無法想象,其中的離奇程度,便是連我都無法置信...”
他腦海里浮出一幕幕場景:從一開始的神秘化,到后來的屠滅太虛仙宗,再到以一批神秘化的部下征戰殺伐,在陰影里庇護著王朝,再到十道柱法則重啟世界,再到封測降臨之夜,再到他剝了神選者的皮,反入侵回了彼岸,再到骨龍于彼岸橫空的一幕...
這些場面瑰奇而詭異,充滿了一種“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虛擬感,讓人只覺好像做夢一般,假的不能再假...
可偏偏,這些都是真的。
皇后道:“天下人以妾為妖姬,可妾是妖姬么?”
夏炎微微瞇眼看著她,忽道:“雨陌,我們開始培養夏治這孩子吧...你,隨我修行可好?你若是成了鬼修,許多事...我才能說與你聽。
至于皇庭,我們可以一分為二。
夏治那孩子看著光明里的皇庭,而我們則是看守著陰影里的皇庭。”
皇后道:“即便妾想修行,可這個世道卻不允許...難道皇上覺得妾會成為其他神選者的隨從么?”
夏炎笑道:“皇后相信我就是了,我自有辦法...今夜會有一名叫做寧孤鴻的神選者來找你,你協助他完成隨從任務。”
“寧孤鴻?”
皇后愣了下,“此人...不是關入皇宮天牢的惡徒之一嗎?”
夏炎道:“皇后只需信他就是了。”
皇后漂亮的眸子動了動:“皇上是要把妾送給其他男人嗎?”
夏炎:......
他忽然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一個很明顯的常識問題,任何人都會做出皇后一樣的判斷。
他陷入了一個兩難的矛盾。
他想讓皇后慢慢進入他的世界。
可是,若是他不能讓皇后一下子看到他的世界,皇后就不可能慢慢進入他的世界。
御書房里頓時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