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桌椅裝飾鑲金帶銀,地毯是上好的羊毛料子,摸著柔軟又舒適,香爐里升起泛著香味的裊裊白煙,模糊了視線。
東籬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垂首坐在雕龍刻鳳的大椅子上,香爐的白煙遮擋著,誰也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看不清,也沒人說敢抬頭和帝王對視。
周圍站著的宮女太監全都安安靜靜,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明明冬季還遠,室內卻像是寒流掃過,凍得人直想哆嗦!
氣氛安靜到凝滯。
負責磨墨的大太監李公公注意到,陛下自從拿起這個折子已經半個時辰了,就像雕塑似的動也未動,一遍又一遍的反復去看,像是要硬生生的用視線砸穿那折子上的字。
張張口想問,可在宮里摸爬滾打多年的直覺讓他及時住口。
有時候知道的少才是好事。
站在李公公身后,混進宮的暗衛阿七卻是對那折子上的內容有些成算。
大概是有關十年前太清門事變。
有另一方勢力行動的比他們還快,竟然這么快就把這東西呈到東籬帝面前,真是不容小覷。
要么是對方的勢力極大,要么是近水樓臺。
比起前者,他還是更傾向于后一種可能。
心思電轉,表面上未動分毫,垂下眼簾便毫不起眼,心里卻在想著是時候該傳些情報給閣主了。
高座上的帝王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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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門事變,十年前的那場叛亂,斬殺的不只是他的同父同母親兄弟,還有那始終被他放在心底好好珍重的親情。
從前的東籬帝是個重情的人,光是從他上位五年來對自己兄弟的安排便能看出來。
可回報他的是什么?
是太清門外的千軍萬馬、是被一圈圈包圍的宮城、是足以淪為其他幾國君主笑料的屈辱!
但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那碰不得的傷疤竟然只是貼上去的,是假的,是錯誤的。
一切已經無法挽回,那種感覺怕是不比造成傷疤時好多少。
東籬帝已經不是十年前登基沒幾年的愣頭青了,但十年的磨礪,也不足以讓他冷靜到能對這份情報平靜以待。
如果說對昭王的感情是悵然若失和遲來的悔恨歉疚,那對勛王就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將之五馬分尸的痛恨!
即便是幾次交戰的北疆和原先的萬域也沒能讓他生出這么強烈的痛恨!
好樣的,燕宏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把我們都玩弄在股掌之間?
很得意吧?竟然欺瞞了這么多年,逍遙法外了這么多年。
握著折子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跳,臉上卻還是面無表情,只有旁邊偷偷注意著帝王的李公公才能直觀的看見這一幕。
李公公心里一驚,趕緊更低的垂下頭,勿聽勿視,能把陛下氣成這樣的事,不是他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