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推官搖了搖頭,蹲下了身子。
池時剛上馬車,那崔江晏便先是一陣風一般,沖了上來。他舔著臉一笑,對著池時拱了拱手,“今日多謝池兄出手相救!崔某在此謝過了。”
池時本想將他一拳打飛了出去,可看到那張神似虛目的臉,又松開了自己的拳頭,“這種案子,你不叫我,自己也能夠解決。”
現實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的連環殺人案,仿佛謎題一般的兇案,涉及朝堂斗爭牽連甚廣的大案?仵作的日常,都是在查這些很快便能夠解決的小案子。
畢竟這時節,出門都需要路引,隨機殺人的事情,少之又少,多半都是熟人作案。疑兇就那么幾個,一會兒工夫,便能查清楚。
崔江晏名聲在外,怎么可能連這種案子都查不清?
崔江晏嘿嘿一笑,露出了八顆牙齒,明明生著一張偶像劇的臉,可有的人偏偏只想演鄉村愛情。
“池硯浪得虛名,我想來看看,池九是不是也浪得虛名。我來這靜書院,也是想要來看傳聞中的魏子都的。他的確有學問,為人也很正直,只可惜,好人不長命。不然的話,朝廷里又會多出一名好官。”
池時聽著,點了點頭,從魏子都不讓劉永拿著珠花去尋人家姑娘,就可以看得出,他的的確確是一個正人君子。
池時心中想著池瑛,忍不住問道,“這種狀元人選,也都是像你一行,手指一掐算出來的么?”
“當然不是!是我阿爹阿娘放出風聲去的,到時候我若是沒有考中三甲,那旁人還會說,嗯,崔江晏這次沒有發揮好,可惜了。若是我沒有上榜,那人家定是會說,有黑幕!”
“這么一來,像我們這種呼聲高的考生,若是不中,都不行了!池硯不也打著這個主意么?倒是魏子都,他是真的連中二元,江南科考是什么血雨腥風之地,能廝殺出來的,那都是好漢!”
“即便是這樣,那魏子都也是江南士族還有寒門官員一手捧起來的!沒有人吹,都是一群牛犢子,怎么能上天吶!”
池時聽著,有些黑線,她的眼皮子跳了跳,“你現在已經看過了。至于你的評價,沒有人關心。初次見面,我倒是覺得你名過其實。”
崔江晏點了點頭,“我也這么認為。沒有辦法,我阿爹也沒有別的人可以吹了,你得理解一下有權有勢的父親,那種感恩上蒼沒有讓老虎生出老鼠的激動心情。”
崔江晏神色突然一斂,壓低了聲音,“我今日來尋你,是因為知曉你昨晚查了陳家的案子。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楚王殿下。
但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在還不是大梁朝的時候,就已經是世家了的家族,全都是一群眼高于頂的倔老頭子。他們不想站隊,一直在觀望中。”
“我正愁應該尋個什么機會同你們說好,這不正好機會送上門來了。我成了階下囚,雖然我能查案,但是人京兆府不讓我自救,我就只能求救于你了。”
崔江晏的聲音越發的低了下來,“陳霖的父親,乃是太皇太后的人。當時他送的人,可不只是送給了鐵公公,這里頭的事,同當年的汝南王案,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