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回答。
老頭瞬間就長嘆一聲,然后環顧四周。
而四周那些基本上全是他晚輩的士紳官員們全都惶恐無助的看著他……
“能撤都撤吧!”
他緩緩說道。
都這地步了還打個屁啊!
以他的智商早就明白了楊豐的戰術,而且以他的智商也很清楚,楊豐的這一招根本無解,祭出分田地這一招,對于那些貧民意味著什么,他這種身兼文武的老狐貍清楚的很,可以說只要楊豐向前,那就沒有人能擋住,因為所有地方都是佃戶農奴為人口的主體。
武裝新式軍隊也沒用。
新式軍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由地主子弟構成。
但凡家里有百十畝地,誰會為了一個月幾兩銀子去拼命?
以江南畝產,一百畝地一年少說五百石,收租六成還三百石,一年什么都不干穩穩的入賬兩百兩……
這樣的誰會當兵?
最終武裝起來的無非是那些為了銀子賣命的窮人。
哪怕是宗族,那也一樣先是窮人才是宗族,但為銀子賣命的他們,在分田地面前毫無抵抗力。
最終就像常勝軍的倒戈一樣,全是為楊豐武裝的,而常捷軍至今沒倒戈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離得太遠,知道就算倒戈了,輪到他們那里也不知道得什么時候。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很大程度上語言不通,常捷軍是在杭州組建,以杭嚴一帶山民為主,他們不一定能聽懂楊豐的話。
哪怕楊豐也用吳語。
但吳語的區別大了,他在常州說的是針對常州本地人,嚴州那些山民們聽懂個鳥啊!
“鹿門公,咱們還有常捷軍,咱們還能堅守!”
“鹿門公,咱們不能撤啊!”
……
一幫士紳們哀嚎著。
“一群蠢貨,常州數萬大軍不到一個時辰叛的叛,逃的逃,難道你們以為這一萬火槍兵能頂用?
到時候真打起來城毀了還不是人財兩空?”
茅坤怒道。
他也不傻,真打起來湖州就是戰場,如果楊豐一舉拿下,結果就是城內士紳被清洗,如果楊豐不能一舉拿下,結果就是在這里打成尸山血海,最終用整個城市的覆滅來便宜了后面的各地,這種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賬,怎么算那都是肯定要賠本的。
無論楊豐怎么樣,終究不是屠城的異族。
他就是為了分地而來,宜興士紳投降都能被接受,也就是說只要士紳們接受他的分田地就可以。
抵抗他是必須的。
但是,不能是張巡守睢陽那種抵抗。
而是打擂臺一樣,互相展示實力的抵抗,可以武裝起新軍然后在戰場上嘗試擊敗他,但不能不死不休的打下去,尤其是不能搞那種死守孤城,尤其是在這個孤城是自己家鄉的情況下。但問題是聰明人不只他一個,作為湖州人他明白不能在湖州死守,把整個城市打成尸山血海,可是別的地方士紳們也一樣明白,對他們來說最好就是把湖州打成尸山血海。
這樣就不用在他們那里了。
“軍門到!”
就在此時喊聲響起。
“下官見過都堂!”
“學生拜見都堂!”
……
緊接著后面一片拜見的聲音,甚至還有大批士兵的走動聲。
茅坤卻沉著臉站在那里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