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寧燦坐在高高的皇位上,俯視著一眾朝臣,所有人都已經在列了,只有寧不器還沒有到,左側陣列之中一人邁了出來:“陛下,武安王早朝都能遲來,當責罰。”
“是你們來早了,還有一刻時間,我守時而來,為何要責罰?”寧不器的聲音響起,慢慢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件赤色的蟒袍,白色的襯衣卷著,頭戴儒巾,整個人風流倜儻,有如踏青的公子一般邁入了朝堂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了,一臉異樣地看著他,能夠在朝堂之中毫無半點壓力,這也是一種本事,其他朝臣大多數人在朝堂之中都有些緊張。
寧不器站到了右列第一位,左列皆為文臣,右列是武臣,只不過左側要尊于右側,畢竟文官治國,只是寧不器自然不能站在寧楚原之下,這才站到了右側。
“兒臣參見父皇!”寧不器彎腰行禮。
寧燦點了點頭:“平身!武安王,昨日有人彈劾你,你阻止城防司收取認罪錢,可有此事?”
“回父皇,確有此事!”寧不器應了一聲。
余光照自文臣之列中邁了出來,揚聲道:“陛下,武安王既然承認了,還請處責他,讓他回歸藩屬國!”
“你是何人?”寧不器扭頭看了他一眼,依舊平靜。
所有人一怔,余光照的臉上更是浮起一抹青意,這就是羞辱了,所以他大聲道:“武安王,下官雖說品階不如你,但你這就是在羞辱于我!”
“我從北境而歸,當了十年質子,我還記得離開那一年我九歲,認不得朝堂之中的大多數人,當時我的老師雖說給我講了朝中諸臣的情況,但這十年中卻是換了不少人。
你是新來的,我并不認識你,所以我們之間并無私愁,這怎么就叫羞辱你?還有,我接下去所說的話也并不是針對你,我只是就事說事,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父皇,認罪錢的收取,兒臣認為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兒臣不知當時是誰提出來的政令,任何的政令推行除了庇護我們大唐之外,主要是為了政通人和。
那些犯了錯被發配邊疆的人多數都是男子,余下來孤兒寡母,甚至還有家中老人需要吃飯,但家中無勞力,他們的生活可以想象是如何拮據。
我們大唐在七國之中并不是最弱的,但也不是最強的,身側有著虎狼之國,梁國與蒙國皆是兵強馬壯,往南還有明國,所以我們需要大量的人口。
記得小的時候,老師曾經和我講過一篇孟子寫的文章,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國家要想強大,當以民為本。
認罪錢不收之后,看似國庫之中每年少了數十萬兩銀子,但卻可以讓更多的人活下來,將來那些罪人之后都有可能成為我們的戰士,甚至是名將與猛將。
人口的基數決定了我們的未來,名將與猛將很難培養出來,千人之中也未必會有一人,那些罪人之后,或許就有可能會是將來的名將、猛將。
這并不是沒有先例,大唐的猛將之中,至少有七人的父親曾經被發配過邊疆,還有名將張啟山大將軍,他陳兵黃河之畔與明國對峙。
成大事者,當有更長遠的目光,我們若只是盯著眼前的蠅營狗茍,那如何能讓大唐在虎狼環顧之中生存下去,越發強大?”
寧不器輕輕道,目光中一片冷靜,右列之中,一名老者邁出來,大聲道:“說得好!陛下,老臣認為武安王之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