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道:“問就是了,薪火都已落在你手中,我作為人族圣母,也是要聽取一些你的意見。”
李長壽輕聲道:“上古人族遭劫,九成九人族被屠戮,娘娘為何未曾現身阻攔。”
圣母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冷漠,淡然道:“我當時中了算計,被阻隔在外,此前你已是問過了。
若我能去救,自不會放任妖族這般所為。”
“具體,”李長壽頭也不抬的道,“具體是何事所耽誤,又是被誰所耽誤?”
“我不想談此事。”
“娘娘您是不想談,還是不能談。”
李長壽停下手中筆端,抬頭看向了池邊女神,淡然道:
“當年那位前輩要破碎洪荒,娘娘您的態度為何?”
女媧娘娘閉上雙眼,身形輕輕游動,自水池中慢慢走出。
金光閃耀間,她已從人身蛇尾化作純粹的人身,身著華麗尊貴金色長裙,赤足行走在地毯上,坐回了軟榻;
玉臂輕揮間,裙擺緩緩垂落,一股威嚴自然而生。
“長壽,你不妨有話直說。”
李長壽輕輕嘆了口氣,抬頭凝視圣母娘娘。
他低聲道:“娘娘,而今洪荒流傳的上古之事,其實時間順序有些不太對,是嗎?”
“你為何會有這般荒謬的想法?”
“只是有感而發,”李長壽笑容多有幾分苦澀,“其實那位前輩給我留下了許多訊息,我也漸漸明白了到底發生何事。”
女媧娘娘輕輕皺眉,嘆道:“你果然被他影響了。
你與他本就沒有任何關聯,為何不愿去相信你所見、所聽、所聞,非要去相信一個曾想毀滅洪荒的生靈所言?”
“娘娘心底當真如此想的嗎?”
李長壽嗓音十分平靜,坐在矮桌后,與女媧娘娘對視。
女媧目光也頗為平靜,似乎心底毫無波動。
這同樣是一場較量。
但這次,李長壽卻主動低下頭,避開了圣母娘娘的目光。
他終究還是不想做出半點傷害人族圣母之事。
李長壽緩聲道:“娘娘,我只說三件事,您不必回答,也不必否認。
第一,浪前輩……我覺得那位前輩當真是太浪了,心底一直這般稱呼。”
嗤的一聲輕笑,圣母娘娘當真是沒繃住,笑道:“這般稱呼倒也不錯,他當真是太過浪蕩了些,品性也不算什么善類。”
李長壽笑了笑,繼續正色道:“這第一件事,浪前輩當年暗中與天道與道祖決戰時,應該有很關鍵的籌碼被娘娘握在手中。
娘娘選擇了天道和道祖,對嗎?”
圣母娘娘笑容頓時收斂了下去,禁不住反問:“你從哪知道的這些隱秘?”
李長壽指了指腦袋,“根據已有信息做出合理推斷,您不必回答,您不忍看生靈涂炭,不忍看洪荒破碎,弟子完全理解。
如果是弟子在娘娘當時的位置,必然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護持洪荒,阻攔浪前輩。
他只是在所有選項中選擇了最不負責任的一個。”
“唉……”
圣母輕輕一嘆,并未多說。
李長壽道:“第二件事,上古人族慘遭屠戮時,阻攔您去救援的不是旁人,正是師祖,對嗎?
師祖當時的說辭,應當是‘這是人族大興前的歷練’、‘火種只要不熄,人族自會昌盛’這般。
對嗎?”
圣母娘娘有一個微微抿嘴的表情。
李長壽輕輕嘆了口氣,心底暗道果然是這般,但終究還是不愿戳破那層薄紗,讓圣母娘娘下不來臺。
李長壽又道:“第三件事,這次弟子進入的神通似乎有些不同,娘娘您這次沒有加快此地的歲月流速,而是減慢了,對嗎?”
圣母目中流露出幾分訝然,又露出幾分輕笑,“你竟能分辨出來。”
“實不相瞞,”李長壽笑了笑,在袖中取出了兩只法寶,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弟子第一次進入娘娘的神通之后,就做了這般小玩意。”
這是兩只沙漏,左側沙漏沙子流速均勻,但右側包裹著一層陰陽氣息的沙漏,其內的流速卻無比飛快。
李長壽道:“娘娘可以操控一定范圍內的歲月流速,既可以讓這間閣樓中的歲月流速加快,外面一刻、此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