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氏塢堡。
聶嗣甫一回來,立刻去了聶祁氏的院子,向母親道平安。
“嗣兒,身子可有不適?”聶祁氏心疼的拉著兒子手,噓寒問暖,生怕他在牢獄里面受了委屈,遭到獄卒折磨。
聶嗣欠身安慰,“母親勿憂,孩兒一切都好。丁世叔早已為孩兒在獄中打理好一切,孩兒在獄中并未遭到酷刑。”
聶祁氏頷首,“丁氏與我聶氏相善,丁奚當年更是得你父親提拔,他這么做,也算是知恩圖報。”
“母親說的是。”
聶嗣和聶祁氏之間的談話,無非就是整件事情發生的過程,兇手的懲治情況。
安慰了聶祁氏,聶嗣又陪著母親一起用了晚膳,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
同樣的,自然也少不了安慰一下貼身的女婢芷蘇。見到芷蘇的時候,這小丫頭兩只大眼睛都哭腫了,聶嗣見了又是心疼又是感動,自然又是一番安慰。
在家中休息,自然要比在獄中休息的要讓人安心,舒服。一夜睡了個通體舒暢,聶嗣一大早便起身例行鍛煉身子。
這次遇襲,他深深認識到自己武藝處在‘青銅’段位的無奈和憂慮,若非欒冗及時相救,此刻他怕是已經身首異處了。
可是練武這種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提高的。更別說他已經錯過了練武塑形的最佳時期,現在的鍛煉,無非是增強體質罷了。
在院子里面痛快的耍了一會兒劍,沐浴一番,他便來到書房安坐。
此時,大腦經過一夜的放空,已經恢復了的七七八八,他終于能全心全意的開始復盤案子的始末。
其實整個案子,他心里已經大致有了猜測,但是他現在還要搞清楚最后一個問題。
在此之前,聶嗣回顧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他推翻了在牢獄里面的所有猜想,因為一件事情,讓他感覺自己此前的所有解釋都顯得很勉強。
這件事情就是,他的仲父聶績,到底是怎么準確得知,被劫糧食的位置的。
搞清楚這一點很重要。
華陽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藏上萬石糧食,還是非常容易的。可自己的仲父聶績,怎么偏偏就能一下子準確的得知,糧食藏在劉氏的莊子呢。
在這個問題上,他在回來的路上有兩個想法。
首先自然是,‘眼線臥底’,不過他覺得這個猜想很離譜,而且巧合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排除了這個想法。
但是聶桓的一句話提醒了他,讓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劉歆是楊崧的狗,劉歆做的事情,楊崧自然是清楚知道的。換而言之,楊崧是最有可能知道被劫糧食準確地點的。
這件案子是劉歆自己干的,他不可能自己泄露被劫糧食的消息,那么如此一來,還有可能泄露消息的就只有楊崧了!
說實在話,一開始聶嗣覺得這個想法很離譜。因為楊崧和他仲父不合,楊崧怎么可能會將被劫糧食的消息告訴聶績呢?
可是細想此前的一些細節,他發現這個想法還是有可能的。
首先就是‘杜城縣尉’這個職位,聶嗣記得很清楚,這個職位是仲父舉薦,太守楊崧同意的。
此前,他認為自己是被楊崧當成了突破口,用來對付仲父聶績,拖仲父下水的。可是仔細一想又不對,因為自己乃是聶氏少君,仲父對他的照顧,遠比一般的聶氏子弟要強。
是故,自己一旦上任杜城縣尉,仲父絕對會上心,重點照顧杜城。在此情況下,楊崧想要拿杜城糧食做文章,很明顯是費力的。
再者,就算自己真的出事,真不一定能將身在郡丞位置上的仲父拉下馬。
可以說,送自己上任杜城,楊崧做的很離譜,甚至是很隨意。
在之后,杜城糧倉第一次被襲擊,他的仲父表現的也很平靜,仿佛早有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