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清楚對于武人來說最基本的一件事情——武人的事情,那當然是要用武人的手段來解決。
在自然空出來一大片的空地之上,張肅卿空著雙手走了過來,雖然身形并不算高大,還挺著一個將軍肚,但這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極為“淳厚”,就像是人立而起的胖碩熊貓一樣,那粗壯的四肢,以及極度發達的背闊肌,正是其‘筋、肉’兩煉大成的標志。
“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見到那個戴著儺面的古怪男人,張肅卿一開口就是勸阻之意:“雖然同為兩煉大成,但寧無酒的實力和我的實力卻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但這并不要緊。”越陽樓的聲音異常平淡,只是直接陳述道:“考慮到勝率,那是庸人才會做的事情,既是要一會中原武道,那反而是對手越強,我才越是期待。”
從這個執徐的話中,張肅卿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除了那個門主已死的動字門外,先是第十七位的寧無酒,再是我這個第十六位的張肅卿,聽你這話的意思,難道你是想要一步步的打下位于南城老區的下九家么?”
“不——”
越陽樓搖頭否定道:“不是只有下九家而已。”
在這冀州蚩尤館的諸多學徒弟子面前,僅僅是一人,他卻放出了宛如瘋言的話:“而是,從末位的守靜齋而起,我要連挑十八家,一直打上長安第一、乃至中原第一的御拳館去。”
見到他說出這等近乎于是天方夜譚的話。
武館之中,幾乎是瞬間就人聲沸騰了起來,除了沉默的張肅卿之外,所有的學徒弟子,都在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越陽樓的身影,似乎是想要從他挺拔的身姿里,找到一絲動搖的意味。
“你可真是個瘋子。”
良久,張肅卿吐出了這么一句話出來。
他一向是自詡看人極準,但從這個‘執徐’的眼眸之中,他卻是根本看不出任何同勝利無關的東西。
男兒到死心如鐵……
張肅卿心里念叨了一聲稼軒先生的詞,見到越陽樓這副樣子,也不多話,干脆就伸出了一只寬大的手來,道:“你要連挑十八家,打上長安第一,我不管,但要拿我冀州蚩尤戲一脈的聲名當墊腳石,我可就要問問你這家伙的能耐了。”
“真功夫,打過才知道,一個人站著,一個躺著,那個躺著的人,可沒有資格講什么雄心壯志!”
“應有之理。”越陽樓頷首點頭,也相對的伸出手來,習慣性的說道:“六龍教,執徐。既分勝負,也決……好吧,這一次就不決生死了吧。”
“冀州蚩尤戲,張肅卿。”
如同熊貓而起一般的醇厚武人啞然失笑了一聲,也跟著報出名字,于伸手將越陽樓的手握住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的氣質便變得截然不同了起來。
蚩尤戲,即是最原始的角抵摔跤的技術。
以張肅卿浸淫此道二十余載,磨練出來的技術,不要說是拿住人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了,就連只是衣角、衣袖、甚至于是頭發、耳垂這樣的東西,只要被他的那雙大手觸摸到,便絕對是逃不了被摔倒的下場!
“執徐,你還是太大意了啊……”
張肅卿剛要開口說出來的話還沒有開口。
而他實際上要趁勢一‘摔’之時,通過他握住的那一只手,他卻驀然發現,越陽樓的一身實際體重,根本就一點不正常,遠超于常人不知道多少,光是想要破壞平衡,動搖他軀體中的那一條筆直的“重心之線”,就無比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