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臨時把周經叫來,大概是對鹽引之事不太放心。
皇帝再信任張延齡,也不可能讓張延齡一人操持此事,還是要戶部來配合。
“延齡啊,朕沒想到你有如此擔當,也能想出這么好的辦法來平抑鹽價。”
“京師鹽價的確是漲到不像話,你放心,就算鹽引的價格持續上漲,朕也不會讓你吃虧。”
朱祐樘的意思是,朝廷要給張延齡兜底。
在場的周經、李榮、蕭敬、陳寬和韋泰聽了此話,從心底感覺到一股涼氣。
之前張延齡在朝堂上跟眾大臣據理力爭,最后皇帝一句話,風險由朝廷接盤,感情張延齡既充當了好人獲得了發財的機會,還不用擔心傾家蕩產。
張延齡甚至都被這個姐夫的誠心感動。
這才叫心意相通。
不枉費我替你出謀劃策。
張延齡道:“陛下大可不必,只要將這兩萬引鹽引放出去,無論如何市面上的鹽引價格都是會回落的,何況再過一段時間,各鹽場夏鹽就要相繼出產。”
“本來臣所擔心的,是即便各鹽場的產鹽量大幅提高,但因鹽商囤積居奇,他們不會去支鹽,仍舊會導致鹽價降不下來,到時朝廷必定要想辦法出鹽引以沖擊市面上的鹽價。”
“如今不過是提前將增加鹽引的方案合理化,也免得到時再在朝堂上跟反對增加鹽引的人做一番爭論。”
張延齡言下之意,隨著鹽場產鹽增加,朝廷出鹽引增加也是必然趨勢。
到時還是會有大臣出來反對,覺得鹽引應該遵照定制不能改變。
現在不過是把事提前。
還把風險交由張延齡來承擔,讓那些大臣無話可說。
聽了張延齡的話,周經心中都會產生一種慚愧。
朱祐樘問道:“周卿家,你覺得建昌伯的建議如何?”
周經恭敬行禮,感慨道:“回陛下,老臣入朝幾十年,從未見過建昌伯這般天資卓越之人,以他的能力和擔當之心,必定會成為大明朝的柱梁之臣。”
“哈哈!”
朱祐樘本來只是想問問周經對這件事的看法。
誰知周經上來就給張延齡戴了一頂大高帽,這跟平時周經那老成持重不茍言笑也不喜歡恭維人的態度大相徑庭。
話從周經口中說出來,比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更有說服力。
張延齡笑而拱手道:“周老過譽,在下才疏學淺,以后還要跟您老多學習。”
周經對張延齡還禮,二人則顯得一老一少很有默契。
朱祐樘點點頭,滿意道:“這件事就先這樣,建昌伯你可有信心能在京師中找到購買鹽引的商賈?若沒有鹽商相助,你在支鹽和運送方面,怕是會有麻煩。”
張延齡道:“陛下不必擔心,臣早就有預案。”
見張延齡如此篤定,朱祐樘也就徹底放心。
朱祐樘起身走到張延齡和周經面前,語重心長道:“朕很希望你們能通力合作,為大明朝做點事情,朕也不希望大明的百姓連口鹽都吃不上,若真是如此,那是做皇帝的失職。”
先不論朱祐樘的能力如何,顯然他有悲天憫人的心態,也有當皇帝的責任感。
以往他是被文臣所壟斷圣聽,根本不解外面具體情況,現在他有了更多的渠道和選擇。
“臣必當竭盡全力。”張延齡和周經也趕緊表態。
朱祐樘這才滿意點點頭,同時伸出兩只手拍了拍張延齡和周經的肩膀,意思是讓二人好好合作。
“對了延齡,你不是說還有件事跟朕說?一并說了。”正事說完,朱祐樘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