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想出來參奏張延齡的,現在也都縮回去,此時誰都不想出來觸霉頭。
朱祐樘道:“朕一直以為,大明朝廷清如水明如鏡,未曾想會有如此多蛀蟲危害朝堂,朕心甚痛……戶部!”
周經走出來,直接跪在地上,頭伏在地:“臣在。”
朱祐樘面帶惋惜之色道:“先前被杖責的罪臣,多數出自戶部中人,他們中飽私囊置大明法度于不顧,你作為戶部尚書恐難辭其咎。”
“臣罪該萬死!”周經戰戰兢兢在認罪。
即便在場有很多人看不慣周經的,此時也都覺得周經很可憐。
明擺著先前那群人都是葉淇的嫡系,那群人平時就對周經非常排擠,周經上任才幾天?他在戶部中的具體職權都被下面那群人所占據,周經更像個傀儡。
現在出了問題,卻是讓周經首當其沖。
朱祐樘似乎也心知這一點,他嘆道:“不過始終你入戶部時候不長,朕便對你罰奉三月。”
“臣謝主隆恩。”周經一臉感激涕零。
罰奉三月……
看似不痛不癢,但那是對于家底殷實的人來說,對普通的大臣,這可是很重的懲罰。
在周經謝恩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朱祐樘又感慨道:“大明朝堂的重要職位,應當為有才能之人所得,而不應為蠹蟲所竊據。吏部!”
吏部尚書屠滽走出來道:“臣在。”
朱祐樘道:“此番有諸多犯官,乃吏部及都察院失察所致,你難道就不想說點什么?”
“老臣知罪。”屠滽也識相,嘴上如此說,心里卻在犯嘀咕。
這種屎盆子也能往吏部和都察院頭上扣的?
朱祐樘冷聲道:“一樣,你也罰奉三月!”
屠滽簡直想罵娘,但他還是老實領旨:“臣謝恩。”
朱祐樘再道:“此番朝廷各部出缺,吏部對此有何設想?”
有犯官落罪被查,空下來的職位肯定還是需要有人頂上的,大明朝到弘治年間冗官冗員的情況已非常嚴重,現在有出缺簡直是對候缺之人的一種恩賜。
朱祐樘要特別在朝堂上提到這件事,意思就是吏部不能再隨便亂來,但屠滽似乎并不解其中之意:“各部出缺當由其部下官增補,至于下官之空缺,由觀政進士擇優而用。”
朱祐樘不滿道:“戶部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回頭還要細查,現在讓他們自補其缺,回頭豈不是讓他們自己查自己?”
“這樣吧,從刑部或禮部調一些人,補上空缺,至于觀政進士增補方面……吏部將所有增補之人詳盡方案以奏疏上呈,由朕批準后方可推行。”
朱祐樘意思是要趁機過問中下層官員推選和任命。
以往這種事雖然最后也是由皇帝批準,但基本上吏部根據三年小考和九年大考兩項考評做結論,皇帝是不會多過問的。
“吏部遵旨。”
屠滽登時感覺到皇帝對吏部的不信任,但他還是不敢多說,恭敬領命。
……
……
朱祐樘接連對戶部和吏部做了指示。
他還是顯得氣憤難消道:“朕希望諸位臣工可以真正做到清正廉明,不像一些人……哼。”
說到這里,朱祐樘冷冷打量工部尚書劉璋,道:“之前有奏疏呈報,說是過去幾年河工有人暗中克扣錢糧物資,朕也要嚴查。”
劉璋聽到這里,身體明顯一緊。
隨即他用憤恨的目光望著張延齡,大概覺得這是張延齡在報復他之前在推行鹽引之事上唱反調。
只有張延齡心里清楚不是那么回事。
“這姐夫也挺會加戲的,我上奏中對工部的事只字未提,你若有證據的話會只是這么輕描淡寫提一句而不是馬上派具體人員細查?都是詭詐!”
張延齡已經看出來,所謂的河工克扣錢糧之事,就是朱祐樘在這里警示工部的。
“諸位卿家,還有何事要奏嗎?”朱祐樘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