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經補充,“從各鹽場所得回的消息,今年夏鹽因建昌伯提出的改善曬鹽之法,已能提高產量到三成以上,有的地區甚至產量提高五成以上,今夏鹽場產鹽……會比往常年多,所以各鹽場請求戶部增加鹽引數量,以對應鹽場的實際產量……”
落井下石。
在場文官聽了這話,臉色更加難看。
朱祐樘嘆道:“諸位卿家,朕也覺得建昌伯違背祖制改變鹽引兌換方式,不足取!但所取得的效果還是好的。若要對他行懲罰,恐難以服眾,諸位卿家以為如何?”
眾大臣心里都在想。
你懲罰他,怎會不服眾?至少我們就很服。
張懋走出來道:“陛下,建昌伯作為都督府中人,本不該牽扯六部部堂事,但既然他有如此能力,就應該獎賞。”
連張懋都變節。
沒辦法。
誰讓你們這群人拿我老張頭當炮灰的?現在我不過是投桃報李,現在皇帝需要有人提議來獎賞我那賢侄,才能把獎賞的事落實,總不能讓皇帝自己開口吧。
朱祐樘點頭道:“英國公的話也頗具幾分道理。首先英國公協助建昌伯做事,也有功勞,賜玉帶!”
“啊?”
在場的大臣都非常驚訝。
張延齡還沒受賞呢,上來就給張懋來一條玉帶?就因為張懋出來說了張延齡的好話,提出要賞賜張延齡?
朱祐樘起身道:“此番鹽政之事,牽扯重大前后歷經兩月有余,暫時先告一段落吧。朕會再舉行廷議,看是否有恢復開中之必要,至于建昌伯……鹽務事你暫先放下,既然你有違背祖制的地方,就當功過相抵吧!”
朱祐樘沒對張延齡直接行賞賜。
其實張延齡也不需要。
那兩萬引做空官鹽的鹽引,就讓他發了大財,不受賞正好可以讓那些嫉賢妒能的文官閉嘴。
張老頭拿到好處,以后還不對他感恩?
張老頭現在看起來已經被拉下水。
“今天朝議,到此結束吧。”朱祐樘將走,突然想到什么事,指著張延齡道,“建昌伯、壽寧侯,你二人出宮門時莫急,朕另有事讓你們去做,當跑腿吧。”
“恭送陛下!”
眾大臣終于結束了一場備受煎熬的朝會,行禮送朱祐樘離開。
……
……
又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朝會。
跟以往一樣,張延齡又被群起攻之,但結果又讓張延齡巧舌如簧搪塞過去。
對在場大臣來說,經歷多了也就麻痹了,就算心有不忿,也不會在朝堂上說,都要回去之后從長計議算計得失。
張家兄弟一起往東華門走。
“二弟,你可真行,你在大殿說的那些話,聽得為兄一愣一愣的,那么多文官都讓你說得話都說不出來,你哪學來的門道?教教大哥唄?”
張鶴齡也算是真正見識了張延齡舌戰群儒的能力,出了奉天殿第一件事就是向弟弟請教。
張延齡道:“要訣就一點。”
“說說說!”
張鶴齡做出聆聽的架勢。
“這一點,就是不要臉。”
“你戲弄為兄呢?為兄自認為比你還不要臉……我呸,鬼話!什么要臉不要臉的,這就是你所謂的竅門?”
張鶴齡惱了。
我跟你認真探討事情,你耍我呢?
張延齡笑了笑,是你自己說自認為比我還不要臉,怎么這還能怪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