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你們心里有鬼。
朱祐樘將奏疏拿在手上,語氣稍微平和了一些,再解釋道:“如建昌伯所言,三件事之后會對工部賬目封存查驗,若建昌伯所奏有誤,朕第一個不饒他!但若誰還要繼續阻攔朕對此事的勘察,便與罪者同罪!”
劉健聞言,只能退回臣班。
再堅持,那就要跟犯事的官員同罪,他可不會觸如此的霉頭。
……
……
“嘩啦……”
朱祐樘親自把張延齡的奏疏打開來。
然后……
全場都傻眼了。
一份奏疏是用書折寫就,朱祐樘雙手撐開,居然這份奏疏還沒到頭,需要韋泰幫忙,拉出去有三米多長,才算是把張延齡的奏疏展現于眾人。
皇帝臉色瞬間就很難看。
在場的大臣都在暗笑:“讓你這個皇帝之前對國舅百般回護,現在出丑了吧?這么長的奏疏,他不會是把所有的數字都整理在上面,然后讓皇帝你重新給他算一遍吧?”
連劉璋等人看了這一幕都稍稍松口氣,心里在想:“就說此子五天不可能把算總完成,總數再大,也沒到需要寫三米卷軸的地步吧?”
就在眾人以為朱祐樘要馬上發怒,怪罪張延齡戲弄之罪時,卻見朱祐樘竟然還潛心看了起來,居然還是從頭看的。
眾大臣又在想:“就算皇帝現在已經沒臺階可下,到了非看不可的地步,可要是等皇帝看完,怕是定要到中午以后吧?這怕不是又要改回到午朝?我們早飯都沒吃呢。”
而此時,皇帝最初那很難看的臉色,也在緩解。
眉宇之間又有一股沉思的神色在蔓延,這說明即便張延齡整理出來的奏疏很長,但皇帝還是看進去了。
張延齡此時走出來,笑道:“諸位臣僚,你們不會認為是我給陛下上奏了一份說本,給陛下講故事聽呢吧?”
朱祐樘本來還在認真看奏疏上的內容,聞言不由抬頭皺眉道:“建昌伯,好好說話!”
“是,陛下!”
張延齡做恭敬領命之狀,隨即道,“臣自從查閱工部河工賬目之后,所知工部賬目涉及從成化末年到今時今日……”
謝遷笑著提醒道:“建昌伯,你說錯了,河工是從弘治二年五月黃河于開封及荊隆口決堤,到去年也就是弘治八年四月,就已基本完工!”
張延齡道:“謝閣老有所不知,黃河年年都在治理,成化末時黃河就多番決口,弘治二年和六年的決口只是改道原因,并非河工之始。”“再者,去年里河工是完工,但事后修繕、維護的事不是還在進行中?每年不需要朝廷和地方調撥錢糧和人工?還有因改河道而產生的諸多民生問題,涉及到土地、屋舍等安民之事,到今時今日就結束了嗎?”
謝遷臉上的笑容斂去,他突然覺得張延齡對河工的理解絕對不是算了個總賬那個簡單,本還想下下張延齡的威風,這才知是自己對河工了解不足。
謝遷也只能重新笑笑,退回臣班。
張延齡道:“有些人真是的,非要打斷我上奏陛下!”
謝遷瞬間連笑都笑不出來了,臉色很尷尬。
在場的大臣也在想,像謝遷這樣的尤侃侃的笑面虎,都能被此子嗆到無言以對臉上笑容都沒有,此子的嘴是何等之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