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道:“要不劉尚書的意思是,賊寇才是本來這家的主人,被我們占了他的房子,現在他殺回來,我們就要回避著,防止他把房子再占回去?”
“你!”
劉璋怒不可遏,別說是他,連在場的文臣都沒想到,張延齡居然敢這么說。
這房子原來的主人……
那意思是,大明朝廷才是鵲巢鳩占的人唄?
朱祐樘沒好氣道:“建昌伯,你這個比方,很不合適。”
“臣也知道不合適啊,不然怎么比呢?諸位臣僚,說來說去,問題不是打不打賊,而是應該怎么打的問題,難道我張某人腦子不管用,理解有誤不成?或者說諸位就只等著賊寇在家院中劫掠完了之后,自行退去?那還養著看家的護院作何?西北軍政那么多的將士,不會人人都跟諸位這樣貪生怕死吧?”
張延齡仍舊是得理不饒人。
朱祐樘嘆道:“出兵的風險很大,如之前各地的陳報,韃靼此番是有備而來。”
“陛下,臣認為,如今諸位臣僚走入了一個誤區,那就是覺得,草原上有內部的矛盾,火篩殺到關口之內,必定會在劫掠到一定時間后,就撤去,但諸位可有想過,如今草原上正在興起一股強大的力量,即將要把草原各部給統一到一處,再跟大明叫板?”
張延齡的話,引起在場之人的注意。
馬文升道:“建昌伯,你所言的,可是韃靼的小可汗?”
“是的,此人被推舉為達延汗,其實他統一西部草原已經有很長時間,連以往不可一世的瓦剌,如今也在他的控制之下,至于火篩……諸位一定以為他還跟達延汗交戰,所以才會于中原劫掠,卻不知他其實很可能已在暗地里投靠了達延汗,此番襲擾大明的,也并非是火篩一人的意愿,而是達延汗的意思。”
張延齡提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假設。
在場的人自然不會聽他的。
草原上興起的小王子、小可汗實在太多,自從蒙元進入到草原之后,就沒聽說誰能真正把各部給統一到一起的。
諸如也先這樣曾險些把大明都城給拿下的草原霸主,最后死得渣都不剩。
在場的文臣也自然會認為,草原那么多部族,想連成一線根本是不可能的,達延汗也沒那能力。
他們如此篤定更主要的原因,是沒收到相關趨勢的風聲。
朱祐樘則對此很重視,道:“建昌伯,你對此消息,可否有把握?”
張延齡道:“陛下,其實要驗證此事,也很簡單,現在不是要討論如何將火篩的人馬趕出家門嗎?我們不妨來一個‘圍魏救趙’,從三邊出兵,沿著賀蘭山一線打過去,端了火篩部的后路,看看火篩是撤兵去跟我朝人馬交戰,還是有其他路的人馬起協應,不就一清二楚?”
“你……”
徐溥瞪著張延齡,一時有些無語。
提議出兵已經需要擔很大的責任,張延齡居然敢提議兩線出兵?這隨便一線出了任何的問題,張延齡的罪過都是滔天大罪。
這小子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