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張延齡,參見陛下。”張延齡見朱祐樘沒什么反應,主動行禮問候。
朱祐樘這才定睛看著張延齡,擺擺手,一旁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幾名小太監都告退,只留下張延齡跟朱祐樘二人。
“延齡,朕找你來,是有事。”朱祐樘從龍椅上起身,卻是起了三次才起來。
張延齡都不知是否該上去扶。
最后朱厚照走到張延齡面前,嘆道:“是太皇太后,今日中午將朕召了過去,問詢了有關長寧伯案子的事,說是想替長寧伯求情,讓長寧伯可以免于流徙去西北。”
張延齡這才知道,原來皇帝的主要目的,不是找自己來斥責太子夜不歸宿事的。
張延齡道:“不知陛下作何想法?”
朱祐樘笑道:“朕能怎么想?你最初跟朕提議,不就是想讓朕找個理由,也讓長寧伯跟令兄一樣,留在京師,最后小懲大誡?既然太皇太后都出面,朕也沒什么好遮掩的,即便寬恕了長寧伯,估計朝中眾卿家也不會有太大意見吧?”
張延齡行禮道:“陛下以仁孝為先,相信眾臣僚不會說什么。”
“唉!”
朱祐樘突然重重嘆口氣道,“太皇太后也提到了你啊。”
張延齡聽朱祐樘話語中的意思,就知道周太皇太后對自己沒什么好印象。
自己也算是做了事,但卻針對了周家,以周太皇太后的想法,于公于私都會覺得張延齡非仁臣,肯定會在朱祐樘面前行勸諫的話,勸說的也無非是不要重用外戚等等。
他周家沒出能人,自然也見不得別家風光。
也是同行。
“不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對臣是如何的看法?”張延齡問道。
“太皇太后先是夸贊了你辦事有方,接連給大明立下了功勞,但也說了,身為外戚的,始終不是正途科舉出身,有時候在為人處世方面始終有所欠缺,估計說的就是你跟眾大臣之間的矛盾吧。”
朱祐樘這么說,其實已經算是很婉轉的。
張延齡道:“臣謹記太皇太后的教誨。”
朱祐樘笑著擺擺手道:“你別忙著謹記,其實太皇太后對你還是有一些……怎么說呢,不太好的成見,朕跟太皇太后說了,回頭讓你去拜見一下,朕還準備將寬赦長寧伯的功勞記在你身上,或許太皇太后能對你改觀吧。”
皇帝果然也是用心良苦。
張延齡感覺到,自己在朝中樹敵多少都沒關系,但若是跟周太皇太后有了矛盾,皇帝是必須想辦法化解的。
可能還是因為自己太耀眼……
“不知陛下準備讓臣如何來做這個好人呢?”張延齡問道。
“當然由你自己來定,最簡單的,你直接上一份奏疏,就說既然壽寧侯在此前已因功而留于京師,他跟長寧伯的矛盾畢竟是雙方的,寬赦一邊未免厚此薄彼,便由你來請求將長寧伯也留在京營中效命,以此來減輕他的罪責。”
朱祐樘給出了個聽起來合理,但其實就是讓張延齡來當攪屎棍的主意。
如果上一道奏疏就能把事給化解,那還要大明的法度作何?
問題是。
張延齡之前已經在朝堂上堅持己見要把長寧伯跟壽寧侯區別對待,現在突然又要提請把長寧伯的罪給赦免。
這是要告訴別人,我精神分裂?
但現在是皇帝要化解他跟周家的矛盾,提出這么個建議,他也不能回絕。
“臣會酌情來辦。”張延齡道。
朱祐樘點點頭道:“好了,該說的說完,這兩日你先把長寧伯的事給解決,朕再安排你去拜見太皇太后,你退下吧。”
“臣告退。”
張延齡行禮,從乾清宮離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