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做戲做全套,自己還是要先假裝不情不愿的,才好讓彩霞信以為真。
“嗯”
當下裝作后知后覺的咦了一聲,驚道“你是說似咱們今日這般這、這怎么成她可是世叔的寵妾,三姑娘和環哥兒的生母”
“其實她早失了寵”
見焦順把事情挑破了,彩霞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連忙道“況且趙姨娘之所以會疑心大爺和太太,也都是因為老爺起疑在先”
她再三的攛掇,甚至不惜挑撥焦順對賈政的仇恨,焦順原本堅決的態度這才漸漸轉軟,卻仍礙于世俗人倫不肯輕易答應。
最后只長嘆一聲道“唉,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嬸嬸那邊兒起疑至于趙姨娘的事兒,容我再想想、再仔細想一想。”
彩霞見攛掇不成,也只得起身穿戴整齊,依依不舍的去了。
而她這一走,焦順登時愁容盡去,哼著亂七八糟的小曲兒,將塊染了紅梅的素帕收進袖子,施施然轉去東廂房,將其鎖進了專屬的箱子里。
這且不提。
卻說那彩霞一瘸一拐的回到清堂茅舍,迎面就撞見了正在東廂廊下逗鳥的彩云。
彩云忙上前扶住了她,關切道“你這是在哪兒摔了怎么就這么不小心”
“別提了。”
彩霞擺擺手,裝作一臉晦氣的道“我緩了好一陣子才有力氣回來,只怕今兒是不能當值了對了,太太呢”
“都摔成這樣了,還什么當不當值的”
彩云說著,又沖東廂里一努嘴“太太在姨媽屋里呢,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緊事,剛進門把我們都給攆出來了。”
“想必是和二爺的婚事有關吧。”
彩霞聽說王夫人在東廂房里,心下暗暗松了口氣,又拉著彩云囑托道“那我就不進去了,等太太出來你記得幫我告個假。”
彩云一面應了,一面忙招呼小丫鬟將彩霞送回了西廂。
等到了西廂臥室,彩霞打發走小丫鬟,叉著腿躺在床上之后,滿心想著該如何慫恿焦順拿下趙姨娘,自己也好跟著羞辱趙姨娘一番。
她只當是自己在主導此事,為之費盡心機絞盡腦汁,卻那里知道,焦順非但早就做了趙姨娘的入幕之賓,連三姑娘也光顧過兩回了。
與此同時,鎮國公府。
勇毅伯牛繼宗揮退了來稟事的下人,正得意的捻須輕笑,卻聽下首的堂弟牛樹勛道“哥哥何必摻和這等事兒若傳出去,豈不平白得罪了忠順王”
“唉”
牛繼宗臉色一沉“便不得罪徐忠順王,uu看書他難道就肯顧忌咱們的顏面不成”
頓了頓,又嘆道“上回暗里挑動工讀生鬧事兒,原以為那焦順必然難逃此劫,誰成想這賤奴竟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本事,反倒借此又得了提拔”
“如今他已成了氣候,正所謂獅兒難與爭鋒,倒不如先暗中示好于他,等到時機成熟了,咱們也好順勢入局。”
開國勛貴們和皇商之間大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從賈薛兩家的關系就可見一斑。
故此在工讀生制度,引起皇商們重視的同時,勇毅伯牛繼宗也從中窺出了便宜,所以才暗中使人挑動工讀生們鬧事,意圖取而代之,也好借機牽頭重振勛貴雄風。
可卻沒想到焦順連消帶打,非但沒有就此垮臺,反而更上了一層樓。
這事兒著實驚掉了牛繼宗的下巴,覺得焦順非是易于之輩,故此才轉向了懷柔政策。
卻說牛樹勛聽完堂哥這話,忍不住又好奇道“那大哥直接交好他就是了,何苦冒著得罪忠順王的風險,去繞這么大個彎子”
“糊涂”
牛繼宗嗤鼻道“如今滿朝文官都盯著他咬呢,咱們這時候交好他,不是上趕著受牽連么而那賈璉夫婦原是他的恩主,又同為四王八公之后,彼此身份也算對等咱們且下賣好予他,等時機到了,再托他出面豈不便宜”
牛樹勛這才恍然,連道兄長高見,又問幾時才算時機到了。
“嗯”
牛繼宗捋須沉吟道“看這架勢年前怕是不成了,等年后風聲小些,咱們再與他聯絡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