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泯然于眾人,他卻拿什么去挽回清譽
陳垨再顧不得方才的批評,起身道“恩師我”
“你先聽我說。”
張秋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順勢往半空一指道“我原是想讓你跟在梅廣顏后面上奏,然而總之,你如今另有安排,最好就不要再參與此事了。”
“這、這”
陳垨一張臉幾乎漲成了豬肝色,但隱約聽出此事多半是更上層的意志甚至很可能是出自某位閣老的安排,便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
好半晌,他勉力壓下火氣,沮喪道“卻不知是什么安排為何學生連參與此事都不成了”
“這個么”
張秋不答反問“你覺得那焦賊授首之后,這工學還會不會繼續辦下去”
“肯定會”
陳垨答的斬釘截鐵“要抬舉那些工賊,本就是皇上自己的意思,那焦賊不過是揣摩圣意順勢而為,即便是沒了焦賊,這工學肯定也還是要辦的。”
“確乎如此。”
張秋微微頷首,又正色道“所以扳倒那焦賊只是開始,真正要緊的是趁機將這工學導入正途。”
陳垨隱約猜到了什么,瞪大了眼脫口道“恩師是想讓我去工學為官”
“正是如此。”
“這、這”
陳垨原本的沮喪一掃而空,再次起身深施一禮道“多謝恩師栽培學生接任工學祭酒之后,必然事事以大局為重,絕不”
巡城御史是臨時兼差,陳垨真正的官職是七品的監察御史,若能一躍為五品工學祭酒,自是天大的喜事
祭酒可是最清貴的文職之一,若焦順來做這首任工學祭酒,那這工學祭酒自然是濁官中的濁官,但若是他陳某人來做,卻未必不能撥亂反正,讓工學祭酒重新回到它該有的高度。
然而陳垨滿心歡喜,正準備賭咒發誓呢,卻忽然察覺到張秋的面色有異。
他下意識停住話頭,狐疑道“恩師,難道我說的有什么不妥”
“倒說不上是不妥。”
張秋搖頭“只是焦賊授首之后,皇上恐怕未必會樂見由文臣接替這工學祭酒一職。”
“那我”
“且先在司業的位子上熬一熬吧。”
張秋道“原本吏部一直堅持,工學的官職也全都要降等,但既然是由你出任司業,仍循國子監舊例即可。”
司業是祭酒的副手,正六品官職。
若是去國子監擔任司業,陳垨肯定絕無二話。
但去工學擔任司業
方才張秋也說了,皇帝肯定不會選正經文臣出任祭酒,故此這祭酒多半仍是濁官兒那自己這濁官的下屬,又能清到哪去
他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臉上也不自覺的掛了相。
張秋見狀,便又勉力道“你放心,眼下匠官當中沒人有資格接替焦順,皇上若不想任用文臣,多半就只能從外戚勛貴當中挑選了那些紈绔子弟有幾個能實心任事的這祭酒早晚是你囊中之物”
他一邊寬慰一邊許諾,又暗示上面的大佬都在關注此事,未來必然少不了陳垨的好處。
等到陳垨的臉色由陰轉晴,師生二人又說了些體己話,這才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