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日遭了調戲,平兒這幾日是刻意在躲著他,卻不想焦順竟是沒事人似的,倒還來了個明知故問。
俏臉一寒正要啐他,卻又聽焦順顯擺道:“先前跟姐姐說,過幾日就能見分曉,如今這不就有結果了?”
平兒原就好奇,忍不住改口追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焦順把前因后果說了,又哂笑道:“璉二爺一心只想貪便宜走捷徑,卻哪懂什么籌謀規劃!我略略顯些本事,這不就把他給鎮住了?”
“偏你就懂了?”
平兒白了他一眼,語帶雙關的道:“素日里也不見你有什么正經的。”
焦順慣是個得寸進尺的‘好漢’、偷香竊玉的‘魁首’,先前既得了‘手’,如今見她舉止間眼波流轉,便忍不住又生了‘親近’的心思。
豈料剛涎著臉欲往前湊,就見平兒變了臉色,冷聲呵斥道:“因咱們自小親近,上回我才瞞著沒說,你要是再敢胡鬧,我可就稟給二奶奶了!”
頓了頓,又補了句:“還有二爺!”
焦順討了個沒趣,也不好再有什么輕薄之舉。
遂招呼玉釧兒換了外出的衣裳,規規矩矩的跟著平兒到了鳳姐院里。
那賈璉眉開眼笑的將他讓進廳中,如何生動的演繹什么叫做‘前倨后恭’,且先不做理論。
卻說王熙鳳見平兒回來,便又指使她去外書房,將賈璉的鋪蓋取回來。
同時又悄聲叮嚀,讓平兒留心查看一番,瞧外書房里可有婦人女子遺下的痕跡。
平兒得了吩咐,忙又領著一個小丫鬟、兩個粗使婆子,匆匆趕到外書房里。
她原是想走個形式,才隨口問了慶兒幾句。
誰知慶兒卻捻酸道:“隆兒最近得了寵,倒把二爺看得死死的,比咱們二奶奶還霸道呢,連我們都沾不得半點邊兒,何況是什么女子!”
這話雖沒明說,卻也明說也沒什么區別了。
雖則這男寵之風,在大宅門里并不罕見,可出在賈璉身上,卻還是讓平兒心下好生不自在。
原本因王熙鳳霸著賈璉,讓她這開臉大丫鬟常年名不副實,平兒實則也是存了委屈的,但如今卻反倒慶幸起來。
讓婆子卷了鋪蓋,她又胡亂翻看了一番,回去便稟報說‘絕無女子進出’,至于賈璉獨寵隆兒一事,卻是只字未提。
王熙鳳聽了,卻仍不肯釋疑。
又盯著平兒柳眉倒豎:“你這小蹄子莫不是哄我?若非如此,卻怎么回來就怏怏不樂的?”
平兒正要辯解,外面忽然進來稟報,說是賈珍、尤氏夫婦來訪。
王熙鳳忙讓平兒去通知賈璉,然后匆匆披了斗篷迎到院里。
先前賈璉顯露手段,得了賈政的極力稱贊。
賈珍當時雖也是交口稱贊,可心下卻生怕這修別院的差事,全都落到賈璉一人頭上,自己反倒撈不著好處,所以才急著過來打探口風。
可沒想到迎出來的除了賈璉之外,竟還有那討人厭的焦順。
賈珍見了先有三分不喜,不過卻忍著沒有外露。
旁邊尤氏看到焦順,倒忍不住七情上臉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