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怕劉長有真就精工細雕起來,忙又補了句:“不過是件玩物,年節時拿來耍耍,差不多就成,也用不著太過勞心費力。”
劉長躬身頭應了,順勢就拍起了馬屁:“大人果然是匠心獨運,先前那樣板戲聞者無不交口稱贊,這、這……”
“三國殺。”
“這三國殺一經問世,必能風行天下!”
焦順連忙擺手:“我弄來在家解悶,什么問世不問世的。”
劉長有雖是在拍馬屁,但交口稱贊一說卻并不為過。
因那文藝匯演給出的籌備時間實在太短,各廠即便是想照葫蘆畫瓢,都未必能趕得及。
于是就有人打起了‘蒙學話劇團’的主意,想方設法的請他們去做技術指導,順帶登臺演出以便就近觀摩。
這七八天幾乎是一天一場,把幾家國有工坊都轉遍了,主要演員喊的聲嘶力竭之余,也引發了不小的影響。
絕大多數觀眾都對‘樣板戲’大加稱贊,甚至堅定認為這比什么勞什子的京劇、越劇、黃梅戲,強出不知多少倍。
不過這也是有原因的,畢竟觀眾一多半都是匠人出身,見了這等謳歌工人階級的舞臺劇,自然是感同身受與有榮焉。
少數文化素養比較高的官吏,雖然未必贊成通篇大白話的舞臺劇高過京劇——但那些戲劇唱段再好,說的也是別人的故事,這樣板戲卻是在竭力鼓吹工部官僚的功勞,而但凡有志于仕途的,誰又不想將自己的功績廣而告之?
一時各種言論喧囂塵上,愣是把焦順這外行人弄出來的四不像,抬到了一覽眾山小的高度。
對此,焦順也是頗為自得。
勤工助學等新政,相當于是支撐他在工部立足的根基軀干,這樣板戲則等同于向四方延展的枝葉——光靠根基軀干可長不成參天大樹,唯有開枝散葉才能顯出木秀于林!
等到散衙之后。
焦順抽空又去了一趟寧國府,卻是交代尤氏傳話給邢氏,讓她暫且偃旗息鼓,以免打草驚蛇。
尤氏如今一心只在胎兒身上,對這朝令夕改自然沒什么所謂。
邢氏第二天得了消息,卻是氣悶的不行。
她為了能給王熙鳳一記狠狠的教訓,甚至不惜冒著要直面賈赦的風險,假裝病情漸漸好轉。
誰成想剛演到康復的節骨眼上,焦順就又下令讓她繼續潛伏了。
對此,她自是一百個不樂意。
可對于奸夫的要求卻又不敢違拗。
只好拿小木人刻上王熙鳳的生辰八字,針扎火燎的宣泄——順帶一提,這小木人是現成的,賈赦近來買買了不少,還時常有巫婆神漢出入家中。
這日下午,她正拿錐子往木人心坎上戳,外面丫鬟突然進來稟報,說是珠大奶奶病了,二奶奶讓請示太太,看要不要過去探視探視。
邢氏聞言蹙眉道:“好端端的,她怎么就病了?病的重嗎?”
“也沒說是怎么病的。”
那丫鬟努力回想著方才聽來的:“只說珠大奶奶燒的厲害,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的,多半是有些兇險。”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王夫人是邢氏的眼中釘、王熙鳳是邢氏的肉中刺,而被她們合力冷落排擠的李紈,在邢氏眼中自然就顯得和藹可親起來。
略一猶豫,邢氏便決定要登門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