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豈能不知道這些
不過是刻意裝糊涂罷了,如今被尤三姐當面戳破,直氣的她跳腳罵道“沒良心的小蹄子,先前你和那什么柳相公的事兒,還不都是焦大爺幫著傳喚的那時也不見你說什么男女有別好啊,如今你的事情了了,就想卸磨”
說大半截,驚覺這話對焦順不太尊重,忙又改口道“你自己不愿意往好道上走,也別拉著我和你姐姐”
“什么好道”
尤三姐晃著纖腰將脖子一梗,含俏帶煞的臉上滿是譏諷“誰不知這焦順已經定了親事,如今不過是貪圖姐姐品貌風流罷了,難道還能舍了侯府千金,來娶我姐姐過門不成”
“你”
“我怎么了”
尤三姐將杏核眼一瞪,叉著腰道“你們要做那傷風敗俗的事情,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我如今還在這家里住著,就容不得你們牽累了我的名節”
說著,干脆揚聲對焦順道“還請焦大爺早些回府吧,有什么念想都等七月里再來,到時候就算捅破了天、睡塌了地,也由你們的意”
屋里尤二姐羞的無地自容。
屋外尤老娘氣的手足亂顫。
焦順見狀卻不由啞然失笑,這曾經的放蕩女即便成了衛道士,言語上的大膽也依舊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如今經過見過的愈發多了,雖然垂涎尤二姐的美色,卻也沒有一定要將其當場拿下的意思。
于是颯然笑道“七月里我未必能來,不過六月底的時候,卻是必定要去送一送柳賢弟和三妹妹的告辭了。”
說著,沖尤老娘略一拱手,轉身就往院門外走。
“大爺、焦大爺”
尤老娘邊喊邊追出院外,卻也只能眼瞧著焦順揚長而去。
她咬牙切齒的回了院里,叉腰跳腳道“死丫頭,這回總算是趁了你的意了”
見尤三姐不答,她又擔心“焦大爺說七月里未必來,是不是惱了咱們”
尤三姐好整以暇整理了下裙子,慢條斯理的道“哪里惱了,你沒看他笑模笑樣的,你們帶回什么吃的沒,我光顧著給柳郎做靴子,到這時候還沒吃晚飯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眼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尤老娘愈發氣不打一處來,三步并作兩步的沖進廚房里,從里面拎出半袋子米來,猛地往三姐腳底下一丟,咬牙道“家里就剩下這么些米了,你干脆都把它吃了,咱們全家餓死拉倒”
尤三姐看看腳邊的米袋,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去菜畦里摘了兩根絲瓜,然后連那半袋米一起拿回了廚房,不多時廚房里就升起了炊煙,緊接著又傳出案板上切菜的動靜。
尤老娘哪想的到三姐真就做起飯來了,一股氣沒能宣泄出來,反堵的糟心窩肺兩眼直冒金星。
她一咬牙又追進了廚房里,指著尤三姐的鼻子罵道“你當我們愿意往下賤里走還不是因為你這小蹄子胡來,為了那什么柳郎槐郎的,硬是把你大姐往死里得罪,生生斷了家里的進項”
尤三姐把切好的絲瓜和蔥花用菜刀抄起來,放在一旁備用,又往灶膛里添了幾塊柴火,這才不忙不忙的道“勞媽媽再忍幾日,等我去了南邊兒,別說是給姐姐找下家,您就算想在家里坐地招夫都沒人管。”
“你、你這不孝的東西”
尤老娘氣的兩眼發黑,扶著門才勉強沒有摔個仰倒,一面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面咬牙切齒咒罵道“別以為你跟了那柳湘蓮就能有什么好,那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不就是在船上別到時候樂極生悲,沒個”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