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盛滿朱砂的小碟子,挺著它的小肚子,一步一步地邁到硯臺旁,然后傾身將碟子里的朱砂倒進墨汁里。
“阿,阿嚏!”
呆寶對氣味十分敏感,打了個噴嚏。前后一搖晃,手里的小碟子灑下許多朱砂來。
“哎呀!哎......哎呀!!哎呀!!!”裴靖把呆寶拖出來抖了抖,“朱砂有毒的!”
“我來吧。”
薛稚接過呆寶,找了塊方巾,幫呆寶把身上沾到的朱砂一點點擦干凈。
趁著裴靖放下匕首照顧呆寶的空隙。
韓豫接著拿起匕首細細研磨起來。
從沒見過有人這樣磨墨的。
自打遇見裴靖以來,他可是什么意想不到的都經歷了。
等裴靖回頭,韓豫已經將墨汁與朱砂融合在了一起。
磨得十分精細,一切都剛剛好。
“你要畫符?”
韓豫看到墨汁的那一刻開始,就大概猜到了裴靖接下來會做什么。
“對。”裴靖轉而看向薛稚,“把手伸出來吧。”
薛稚立刻背過手去,他可沒忘了剛才裴靖做過些什么。不是說要畫符嗎?
為何要讓他把手伸出來?!
“我在你手上畫個符,代替我的眼睛啊。”
裴靖解釋說,是因為她現在一身的傷不能出門,所以就想到了這么一個辦法。讓薛稚做她的眼睛,回到案發現場。
這樣一來她也能像是親自去過現場一樣了。
“裴靖兄弟,你這還真是什么怪招兒都有。”薛稚只好伸出左臂來。
反正也是豁出去了,知道裴靖肯定不會害他。瞧著裴靖在他手臂內側有模有樣地畫著一個符咒。
除了有些癢以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只是這讓薛稚想起了死者李榫手臂上的符咒。
“裴靖兄弟,你這個符咒,和李榫手上的符咒有什么區別嗎?”
好奇地隨口問了一句。
“當然有區別了。”裴靖一邊細細描繪著,一邊給他講解符咒與符咒之間的區別。“符咒分著好幾種呢,有轉運的、祈福的、害人的、克敵的、防護的......各種各樣多著呢。”
外行人不懂其中的門道,就很容易被騙了。
“有些符咒看起來相似,可是其中哪怕只有細的微差別,那作用也是天差地別的。”
裴靖小的時候被師父逼著學認符咒,別提多痛苦了。因為符咒大致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無非都是那么個輪廓。
尋常人只要看到符咒的輪廓,自然會覺得符咒都是好的。
可亂用符咒的結果,就有可能像是李榫那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符咒從手臂上一直畫下來,延伸到掌心位置。
裴靖在薛稚的掌心里畫了一只眼睛。
而這只眼睛將代替她,和他們一起前往現場調查珍娘死因。
“裴靖兄弟,那你會畫別的符么?比如那種升官、發財之類的?”
薛稚好像有那么一點的好奇。是真的。
要是真能借運就可以升官發財的話,不是省了很多事嗎?
“求升官發財啊,我覺得......”裴靖偷偷向他指了指韓豫,“你求他會不會更有效果呢?”
薛稚哪兒敢啊。
他要是敢跟大人求這個,還用指望符咒么。
大人對此事一向嚴謹。即便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例外。
“那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通常這種祈求偏財運的符咒,不是祈福,而是借運。是借你自己的運改運。”裴靖的“眼睛”快畫完了,“這里得意,那里就會失意,總是平衡的。有時候強行改運,還會讓原本的運勢更糟。”
而他現在這樣,至少算好的了。
“完成!”
裴靖立筆開光。
摻了鮮血和朱砂的墨跡,在薛稚的皮膚上隱隱發光,似有微亮隨著筆畫游走了一遍。
接著微微刺痛,墨跡與皮膚完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