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公路上看到了枯骨,裹著破布,有的枯骨上有子彈的傷口,有的枯骨卻完好無損,還有的是腐爛的尸體,死去不超過兩個星期,尸體上落著黑色羽毛的鳥,嘴巴像斑鳩一樣大而尖利,啃噬著他們的血肉。
汽車從這些尸體邊緣碾過,有的已經快要腐化的枯骨,被汽車輪子壓碎,蜿蜒的公路向前,杜迪安還看到了其他的拾荒者,像那少年一樣,穿著破爛,餓得骨瘦如柴,有的拾荒者單獨向前,有的兩三個,有大有小,似乎是一個家庭。這些拾荒者看到汽車,有的發瘋般沖到路上阻攔,但被燕尾服中年人遠遠射殺。
有的看到汽車,則迅速避開到一旁,似乎知道以自己微弱的身軀,無法阻擋這發出野獸般鳴叫的鋼鐵怪獸。
隨著行駛的時間越來越久,杜迪安看到的拾荒者越來越多,到后來在公路上竟看到成群結隊的拾荒者,像行尸般漫無目的地順著公路向前游蕩。
看到這些成群的拾荒者時,燕尾服中年人讓司機開啟車頂的窗戶,從里面架起一臺機槍,然后戴上防毒口罩,站在副駕駛上,做好射擊的準備。
一群拾荒者里面,似乎有頭目,看見燕尾服中年人的架勢,連忙喝斥那些看見汽車而激動的拾荒者,但他的喝斥顯得力量不足,有的拾荒者聽了,但更多的卻壯著膽子沖到了公路上,伸手搖擺,想要讓汽車停下。
砰砰砰!
機槍吞吐著火舌,七八個拾荒者頓時被掃射得身體稀巴爛,這機槍的子彈威力極強,被射中后身體直接炸開。
汽車減速,從尸體上碾過。
其余的拾荒者躲在公路另一邊,戰戰兢兢,一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恐懼地看著燕尾服中年人。
杜迪安偏頭從車窗望著外面的拾荒者,默默不語,他忽然大致猜到,蘇明的妹妹為什么年紀輕輕就得肺癌了,這個世界,果然不是處處美好。
在機槍的咆哮聲中,汽車漸漸駛入到公路的盡頭,杜迪安已經記不清路上殺了多少“拾荒者”,直到公路的盡頭出現鋼鐵大廈的影子時,燕尾服中年人才收起車頂的機槍,卸下防毒頭盔,坐在副駕駛上大口喘氣,用新的手帕擦著頸脖上和臉上的汗水。
“幾位,等去了霍斯克公司,你們可要加油,爭取全都通過。”燕尾服中年人等呼吸順暢了之后,轉過頭來向杜迪安等人彬彬有禮地微笑道:“不然回來的路上,我可不想再跑一趟了,這些該死的東西太多,殺的我手都酸了。”
“那當然,我們肯定會通過的。”
“我也希望能通過。”
杜迪安身邊的三人笑道。
另一人看到杜迪安沉默不語,拍著他的肩膀,道:“別擔心,咱們會過的。”
杜迪安抬起頭來,偏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這人看到杜迪安的笑,也笑了起來,然后跟前面的燕尾服中年人攀談起來,想要套問出面試的內容。
沒有人再去注意杜迪安,也沒有人看懂他的笑容。
汽車駛入市區,車窗外不再有拾荒者,景色也越來越繁華熱鬧,周圍的鋼鐵大廈也變得越來越多,直到來到一處極度繁華、氣派的廣場交界處,車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