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響起女子聲嘶力竭的哭喊,以及兵器刺破血肉的聲音。
這種聲音,唐民這些天已經聽了太多。每次伴隨這種聲音響起,總會帶著殘肢斷臂。
早就麻木了。
而這一次,再度聽到熟悉的聲音,唐民哭了。
眼中的世界早已是一片水霧,他只是奮力地跑,發了瘋似的跑,沒有回頭。
跑出了城,跑過陳縣外的焦土荒原,跑到一片荒廢的田野。
唐民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兩眼望著星空,淚痕未干。
亂世已至......
陳縣淪陷沒幾天,在婦孺百姓的哭喊聲中,陳涉宣布楚國復國。自稱楚王,封吳廣為假王,蔡賜為上柱國,轄五縣之地,對抗暴秦,大賞有功之臣。
“欲張大楚國”,張楚政權建立。
雖然有一部分不開眼的頭目,勸陳涉別著急稱王。這才打下暴秦的一個郡,還沒來得及消化,就等不及稱王的話,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
好像咱們的目的不純,為了一己私欲揭竿而起似的!
陳涉果斷拒絕這等糊涂建議。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本王的志向,爾等又怎么能清楚!
一個楚王,僅僅是一個開始罷了。
這一刻,陳涉已經放眼整座天下。
......
與此同時,會稽。
郡守府。
一位發色黝黑,戴著高冠的中年男人,滿面笑容,給對面的人倒了杯酒。
“項兄弟,項梁兄受皇帝召見去了咸陽,可有消息?”
說話的這人是會稽郡守,殷通。
被他稱作項兄弟的那人,臉型方方正正,雙眼狹長,胡須濃密,一看就是老成穩重之人。
項梁的兄弟,項伯!
兩人談笑風生,看上去關系相當不錯。
項梁跟郡守殷通關系曖昧,兩人私下里搞東搞西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事。
此時項梁去了咸陽,項伯理所應當的成了家族的話事人,與郡守殷通繼續勾搭,以觀其變。
“算著日程,伯兄想必是已經到了咸陽,目前還沒有家書送回。”項伯笑了笑道。
殷通點了點頭,沉思良久,道:“陳涉在陳郡建立張楚政權,天下震動,心系楚國之人望風而投,項兄弟怎么看?”
項伯愣了愣,握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話。
大哥,你身為一郡之首,朝廷官員,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聽起來好像另有深意啊!
項伯心中慌得要死,硬著頭皮與殷通銳利的目光對視,道:“陳涉扯著先父的虎皮造反,我項家也是痛恨得緊。陳涉無根無基,志大才疏,占據一郡之地就敢稱王。”
“想必…”項伯看了看殷通,有些心虛,“想必大秦大軍一到,張楚匪權定會土崩瓦解!”
“嗯,我看也是。”
殷通點了點頭,隨后,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項伯冷汗都出來了,坐如針氈。
殷通笑容不減,摸著胡須道:“項梁兄不在,項兄弟就是當家的,我也不瞞著你了。”
“陳涉佃戶出生,占據一郡之地就敢跟朝廷叫板。我殷家三代為爵,通自幼熟讀兵書、百家經典,跟陳涉比起來如何?”
“郡守自是遠勝陳涉!”項伯擦了把老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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