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韓長暮神情晦暗,雙眸一瞇,皺了皺鼻尖兒,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同尋常的味道。
胡姬身子凌空一轉,沖著太子飛身而去,手上多了一朵姚黃牡丹。
本朝世人皆愛牡丹,秋日盛放的牡丹著實難得。
看到這顫巍巍嬌嫩嫩的牡丹,謝孟夏提上來的心落了下去,沖著攔過來的左右揮了揮手。
胡姬千嬌百媚的一笑,姚黃牡丹遞到了太子眼前。
謝孟夏溺在那笑里,有一瞬的失神,怔仲著伸手去接。
胡姬卻手腕一抖,牡丹花瓣紛紛墜落,花蕊處寒光閃過,一柄鋒利的匕首直奔太子心口而去。
事發突然,反應機敏的護衛神色一變,已沖到近前,驚慌失色的樂人扔下吃飯的家伙,慘叫抱頭,四散而逃。
琴簫鼓之類的倒了一地,花瓣踩成了爛泥,屏風倒了,花瓶砸了,靡靡之地成了一片狼藉。
美姬陡然變了臉,演了一出活生生的美人刺太子。
謝孟夏終于被寒光刺的回了神,眼看著匕首抵上心口,卻已經躲閃不開了,左右護衛也不及相救了,他驚駭欲絕,“啊”的一聲慘叫,癱在胡床上,不會動了。
電石火光間,一只骨骼清雋的手攥住了匕首。
刀刃鋒利,血從刃口滴下,落在太子衣擺上繡著的一叢翠竹。
胡姬只是討了個趁人不備的巧,實際力弱,扥了扥匕首,見無法寸進,手一松,轉身就逃。
韓長暮反應極快,根本沒給胡姬逃脫的機會,手上翻轉,鋒利的刀刃就抵在了她雪白的頸上。
隨后手在臉頰一捏,下頜便脫了臼,他伸手取下胡姬口中的毒牙,手腕一推下頜,就復了位。
這一切極利落,太子還在哆嗦,護衛那句“有刺客”憋在了嗓子眼兒里,韓長暮就已經反剪了胡姬的手,破布堵在她的嘴里,捆了個結結實實,扔在地上。
他沖著仍在哆嗦的太子施禮道:“太子殿下,臣可否帶此人回內衛司嚴審。”
謝孟夏止住哆嗦,看著韓長暮的臉,似乎沒那么驚為天人了,那手也沒那么清雋好摸了。
俊俏郎君太兇殘,實在不是他的菜。
謝孟夏張了張嘴,艱難的點了點頭:“韓,韓少使,請,請自便,孤,孤沒意見,不過。”他眼珠一轉,說話利落起來:“不過,韓少使千萬莫要傷了她的皮肉性命,審完了,給孤送過來,孤還有用。”
瘦高男子都快噴了,太子喲,祖宗啊,命都差點栽到她手里,怎么就不知道個怕呢,這種時候,難道不該問問韓少使那血呼啦次的手,關心一下傷勢如何,展現一下東宮太子體恤下官的態度么。
后知后覺的謝孟夏終于留意到了韓長暮的手,見了血的手,果然看不得,他可惜道:“韓少使的傷,這手,可惜了。”
韓長暮一臉的平靜無謂:“小傷,謝殿下關心。”
誰關心那傷了,分明關心的是手,那么美好的一雙手,可惜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