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寶和李兄弟仔細一看,卻見那馱馬的蹄子上,不知什么時候都裹上了厚厚的氈毯。
二人對視一眼,這些人看起來像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水聲嘩嘩,在遠處看起來細細流淌的葫蘆河,走進了一看,月光下竟是水流如練,奔騰湍急。
河水冰裂刺骨,雖然幾個人都穿了長到膝頭的革靴,踩在河里久了,寒意還是滲了進來。
幾個人緊緊抓著韁繩,安撫著戰戰兢兢的馬匹,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往對岸走去。
那被稱作圣使的啞女看著這一幕,微微上挑的雙眸瞇了瞇。
她顯然認出了韓長暮二人,只是故作不識罷了。
她看著韓長暮這一行人走到了河中央,卻只聽得到河水一如方才的流淌聲,并沒有水鳥被驚動,她不禁眉心緊蹙。
這是怎樣的一群人,功夫怎么會如此之深,在水里這樣走著,帶起的水花都格外細碎微弱。
葫蘆河河面窄,水深也不過剛剛及膝,若趕上兩岸蘆葦茂盛之時,驅馬過河是最不易被人發現的。
韓長暮等人動作極快,沒有驚動烽燧中的戍軍,便已經到了對岸。
來不及整理濕透了的衣裳,幾人就翻身上馬,往常樂山趕去,他們要在天亮前,躲進常樂山中,才能不被烽驛中的戍軍發現。
薩寶這一行人見狀,眼看著換崗的時間快要過去了,也不再猶豫,緊隨其后過河。
一路都是無遮無擋的荒野,蘆葦枯萎倒伏在地,胡楊枯槁,紅柳干枯,星辰微光和清冷月華落了下來,恍若清波蕩漾。
催馬飛馳,冷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又冷又疼。
可幾個人都不覺得冷,擔驚受怕的趕了一路,脊背上早就滿是汗了。
姚杳伸手一抹,額頭鬢角全都是汗,把撲在臉上的灰塵和成了泥兒。
身后突然傳來馬匹的嘶鳴聲,韓長暮頓覺不妙,回頭一看,竟是薩寶那一行人中,有人驚了馬。
這一下子可壞了事,自然驚動了烽燧里的戍軍,幾支照明用的箭矢射入高空,將這一群照了個明明白白,無處藏身。
赫連文淵大聲疾呼:“走,走,快走快走,進山,快。”
聲音剛剛落下,長箭如雨,不停的激射而來。
韓長暮這一行人,雖不是槍林箭雨里殺出來的,但個個百里挑一的好手,紛紛一手握緊了刀劍,擋開飛射而來的長箭,一手攥緊了韁繩,催馬疾行。
身后的馬蹄聲越來越急促而凌亂,間或有人慘叫,有人墜馬掉進河里,砸的水花四濺。
韓長暮這一行人連頭都沒有回,一味的向前趕去。
別說他們沒有想過相救,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想救也是救不了的。
就這樣片刻不得喘息的瘋狂前行,總算躲過了這一波犀利的箭雨,鉆進了連綿不絕的常樂山中。
剛剛停下來喘了口氣,不遠處也傳來了一陣嘶鳴聲。
薩寶這一行人也非尋常馬隊,竟由李兄弟護衛著,也渡過了葫蘆河,跑過無邊荒野,藏進了常樂山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