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巡弋了另外一人幾遍,沒有在身上發現什么傷口,他點點頭,四圣宗沒什么抗凍的護體神功,這二人是凍僵了。
祆祠里頭已經有人聽到了動靜,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一豆燈火在門口停了停,巨大的暗影投在地上,把來人的身影擋的嚴實,只傳來暗沉沉的聲音:“枯藤老樹昏鴉。”
孟歲隔上前一步,同樣神秘兮兮的回了一句:“穿條秋褲回家。”
說完,他就憋不住想笑。
想笑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韓長暮。
韓長暮百思不得其解,顧辰怎么會想這么一句暗語,秋褲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來人似乎也在忍笑,停了半晌才走出暗影,用正常的聲音道:“是韓公子?”
這把聲音很秀氣,聽來有些熟悉,韓長暮愣了一下,沉聲道:“是的。”
來人慢騰騰的走到韓長暮的面前,施了一禮,做了個請的動作:“韓公子請。”
韓長暮抬眼打量了來人一番,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深深的眼窩里嵌著一對淺褐色的眼珠,鼻梁很高,像是胡人的長相,但是嘴唇和下巴卻又是漢人的模樣。
韓長暮腦中靈光一閃,試探一句:“李玉石?”
來人愣了一下,警惕的望住韓長暮,瞇著眼問道:“你怎么知道在下的名字。”
韓長暮沒見過李玉石,但聽過朱能的描述,他是根據那描述猜測的,沒想到卻猜對了,他朝著憤怒的孟歲隔微微搖頭,不置可否的一笑:“猜的。”
孟歲隔原本已經怒不可遏了,原來此人就是殺了眾多村民的李玉石,他險些控制不住拔刀相向了,卻被韓長暮一記眼神給打消了沖動。
李玉石可不信韓長暮的鬼話,伸手攔住了他,雙眼中兇狠畢露:“你是怎么猜的?”
韓長暮沒理李玉石,只漫不經心的推開他的手,徑直往祆祠里走去。
祆祠里燈火通明,正中一處祭壇,火燒的正旺,搖曳的通紅火光映照在四周,把白墻照的猩紅一片。
走過灼熱的祭壇,廳堂里分立兩隊黑衣人,個個刀斧在身,神情凜然肅穆如臨大敵。
而廳堂的中坐著個少年,說是少年,只是看上去年輕,其實已經雙十年華了。
韓長暮看著那少年,微微搖頭。
那少年一身招搖肆意的紅衣,上頭以金線繡了大朵大朵繁復的牡丹花,滿身閃著華麗而妖艷的光。
這少年和姚杳長得像,卻又并不十分像,姚杳的一雙杏眸無辜而靈動,美的清麗沒有侵略感,而這少年的那雙杏眸卻含情纏綿,美的妖冶逼人。
韓長暮驚覺,這少年說是懷章太子的遺孤,可眉眼和氣韻,著實沒有半點與懷章太子相似之處。
懷章太子是這世間最像儲君的人,他從來都是克己復禮的,正直端方的,對人對事不偏不倚,似乎生來便無喜無怒無爭。無論誰提起懷章太子,都會感慨一句,天選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