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氣定神閑的坐下,一邊翻著卷宗,聽著何登樓的講解,一邊理直氣壯的吩咐姚杳沏茶。
姚杳暗自腹誹了幾句,沏好了茶,在邊上的坐下,鋪開紙研好墨,何登樓正好講到宋懷德的尸身。
“案發時間時子時一刻,發現宋懷德尸身的地方,是平康坊風荷苑前院的臘梅樹下,其趴在地上,頭朝風荷苑的大門,腳沖著花樓,胸口有一處刀傷,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外傷,更沒有掙扎防備的跡象,現場血跡極少,仵作粗略驗過,刀傷并不致命,但宋懷德卻呈現出失血過多的狀況,現場沒有拖拽挪動過的痕跡,死亡時間與發現尸身的時間相差不多,但死者死因不明,還需要進一步的剖驗。”
韓長暮一頁一頁翻著卷宗,看的十分仔細,再加上何登樓清晰明了的敘說,他對宋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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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況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便開口問道:“卷宗里沒有剖驗的記錄,是還沒有剖驗嗎?”
何登樓頹喪點頭:“是,宋侍郎把宋懷德的尸身給搶了回去,已經下葬了。”
韓長暮聞言,并沒有責怪何登樓的意思,宋英畢竟是禮部侍郎,正三品的官職,若他沒有韓王世子這個身份在,他見到宋英,也是要客客氣氣的行個禮的,更遑論何登樓這個沒品的捕頭了,宋英要帶走宋懷德的尸身,何登樓根本攔不住。
說了半天,韓長暮才發現姚杳一直沒有吭聲,轉頭一看,鋪在書案上的那張紙上,她已經畫了案發當時的現場圖,正口中叼著筆頭,鼓著腮幫子,看著圖默然無語。
他愣了一下,莞爾失笑,淡淡問道:“姚參軍,可看出什么來了?”
有差事的時候,姚杳就像變了個人,什么私人恩怨都拋之腦后了,滿眼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滿心滿腦的就只有案子了。
她伸著兩指夾著筆,低頭瞧著現場圖若有所思道:“胸口中刀,且是毫無防備,中刀之后還沒有掙扎,刀傷又不致命,難道中刀之后他沒有痛感嗎?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有人要殺他,他是心甘情愿的被人殺的?”
韓長暮凝神不語,他又細細翻閱了一遍卷宗,沉聲問道:“刀傷的形狀,卷宗里為何沒有記錄。”
何登樓都快委屈死了,皺著眉頭道:“仵作只是粗粗看了一遍,還沒來得及仔細驗看,宋家就來了人,兇神惡煞的就把尸身給抬走了,別說刀傷的形狀了,就連刀口的深淺都還沒來得及仔細探看。”
姚杳聽著,也愁的嘆了口氣,遇上這樣不講理的苦主,就算是神探狄仁杰再世,也只有問元芳,你怎么看。
除了尸身的情況,這卷宗里還記錄了案發時的情形,當時子時剛過,風荷苑里正是熱鬧喧天的時候,前院和花樓里都人來人往,但奇怪的是,并沒有人看到宋懷德是什么時候去的前院,又和什么人見過面,那人又是如何行兇的,更沒有一個人聽到爭吵或是慘叫的聲音。
韓長暮點著卷宗,沉聲低語:“或許,是有人看到了,出于某種忌諱,卻說了謊。”
何登樓連連點頭:“韓大人說的極是,卑職也想到了這一點,當時就把案發之時風荷苑里的所有人都分開看管起來了,一一盤問,但他們對案發之時的描述都出奇的一致,一無所知,卑職可以確定,他們沒有串供的機會。”
韓長暮揉了揉眉心,沉聲道:“雖然所有人的描述都是一樣的,但也不能排除有人在說謊,或者說真正看到案發現場的那個人,在京兆府的人趕到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風荷苑。”
姚杳的雙眼一亮,若有所思道:“當時已經宵禁,平康坊的坊門已經關了,只能在平康坊里走動了,平康坊里沒有尋常百姓,全是秦樓楚館,韓大人,怕是要查一下風荷苑周圍的幾家妓館,有誰在子時左右離開過,或者在子時左右剛剛進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