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黃色的泥土混合著灰白的殘灰拋向一側。
新土埋得很淺,他只挖了幾下,就挖到了下面未曾動過的陳土。
深褐色的泥土里夾雜著點點慘白,咣當一聲,他扔下鍬,徒手扒開泥土,那片慘白的范圍慢慢變大了,散落的零星一片。
是一截一截的骨頭,燒的細碎,最大的也不過巴掌大,小的只有手指頭大小,完全拼不起來,也更分辨不出是哪一塊的骨頭,甚至連是不是人骨,都無法確定。
他愁眉苦臉的扒拉了兩下,愁的都快哭了。
這官妓一把火燒的只剩些零碎骨頭了,他怎么分辨的出哪塊骨頭是她的,哪塊骨頭是別人的。
正午的亂墳崗上靜悄悄的,一陣陣陰風刮過來吹過去,他吹的透心涼,拍干凈手上的泥土,捏著衣裳領子,勉強壓住發抖的身子。
他選了正午太陽最好的時辰來挖亂墳崗,就是借點陽氣壯個膽,可誰知道這里陰氣實在太重了,陽光也一點用處也沒有啊。
他在旁邊撲了一塊藍布,把碎骨頭一塊塊擱在上頭包好,然后在身上蹭了蹭手,臟兮兮的手扶著膝頭,打算拿這點碎骨頭回去交差。
“這里有寶貝嗎?”還沒等他起身,一片暗影悄無聲息的迎頭罩了下來,有人在旁邊陰測測的出聲。
他嚇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面無人色,上下牙哆哆嗦嗦的碰的直響。
他僵硬的轉頭,看到個其貌不揚的男子,蹲在他的身旁,笑瞇瞇的望著他,身后拖著一道淺灰色的影子。
他頓時長長的松了口氣,有影子,是人,不是鬼,他的漢話說的并不流暢,言語間有些木然僵硬:“沒,沒有,什么。”
男子挑了下眉:“沒什么,那你一個吐蕃人,來扒漢人的亂墳崗干什么,難道你有親戚朋友也埋在這了?”
吐蕃人明顯緊張了一下,色厲內荏的斥罵起來,漢話反倒流暢了:“關你屁事,老子愿意挖。”
男子嗤的笑了,一把把吐蕃人推進了他剛剛挖的那個土坑里:“那老子想埋了你,關你屁事。”
吐蕃人沒有防備,一屁股坐在了坑里,那坑挖的不深,他一下子就能跳出來,可還沒等他起身,迎頭就是一鍬泥土,連同石塊一起,砸了滿頭滿身。
他張嘴破口大罵,可聲音剛剛沖破喉嚨,迎頭又是一鍬泥土石塊,一下子塞了滿嘴。
他吐不出也咽不下,嗚嗚嗚的說不出話,一雙眼睛都要冒火了,兇神惡煞的瞪著男子。
看到吐蕃人的這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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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男子摸著心口,笑嘻嘻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害怕的。”
這幅拿腔拿調的架勢,令吐蕃人一陣惡寒,他一邊站起身,一邊伸手去摳嘴里的泥土,還沒等嘴里的泥土摳完,他的后脖頸一陣疼痛麻木,他雙眼一翻,暈倒在了土坑里。
男子早有準備,把吐蕃人拖出來,抖了抖旁邊的麻布大口袋,把吐蕃人裝了進去,系好布袋口,便扛出了亂墳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