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騁克制住自己的雙手,淡淡道:“少尹大人,無功不受祿,少尹大人還是將話說明白些的好。”
冷臨江笑瞇瞇的,一雙酷似長公主的雙眼彎了起來,眼波流轉,閃著誘人的光,他掠了一眼姚杳,坦然道:“你比久朝靠譜,若有一日,阿杳還要勞煩你照應。”
言罷,他將盒子往包騁手邊推了推,話中有話的欲言又止:“京城是非太多,若是能走,便早些離開。”
包騁頓時警惕心大作,他疑心冷臨江偷聽到了他和姚杳的對話,才會有此一招,說不好是試探還是真心實意,便更不敢收了,手從盒子上拿了下來,在袖中籠著,笑著推辭:“在下家在京城,哪也不去,用不上這筆安家費。”
冷臨江巡弋了包騁一眼,微微頷首,眼中的贊賞之意毫不隱藏的流露出來,便直言不諱道:“你很好,我心里很明白,阿杳遲早要離開京兆府,京城她也是待不下去的,只能遠遠的離開,我看她和你很投契,也十分信得過你,他日若禍起蕭墻,阿杳不得不遠遁江湖時,還有勞你多多照應她,這盒子里的銀子和銀票,你一半她一半,你先收著,若無事便不必告訴她,她從不肯欠人人情,我若不如此做,這筆安家費是無論如何都送不到她的手上的。”
包騁聽到這一席話,算是松了口氣,冷臨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憑著直覺判斷姚杳日后的前程不妙,才會借著這個機會,給她鋪鋪路。
他不再拒絕,將沉甸甸的雞翅木箱子搬到床邊放著,真心實意的道了聲謝。
冷臨江揮手:“你不必謝我,我只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若待阿杳不好,我總有法子找到你,廢了你。”
包騁原本對冷臨江生出的好意,頓時被沖的煙消云散,丁點兒不剩。
冷臨江毫不在意包騁的態度,坐在床邊,給姚杳喂了一回水,慘兮兮的低喚了幾聲,見姚杳始終沒有反應,終是愁緒滿懷的嘆了口氣,交代了包騁幾句,才離開。
冷臨江一走,包騁一秒變臉,抱著箱子推了推姚杳:“誒,誒,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姚杳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轉頭望著冷臨江離開的方向,悵然道:“他一向聰明,自打我從隴右道回京后,便屢屢以身犯險,他應當是猜出了我受制于人,他是真心實意的想幫我逃出去。”
包騁吁了口氣,拍了拍箱子:“咱們有錢了。”
姚杳笑了:“多少?”
包騁道:“足足有兩千二百兩呢。”
姚杳百感交集,動容被鋪天蓋地的愧疚取代:“他,有心了。”
夜色漸漸深了,暗沉沉的黑夜里,空氣有些沉悶,四周濕潤的水汽格外深重,有風貼著地面刮過,帶起潮濕的塵土。
今夜,應當會有一場雨。
天色一黑,韓府里便不得再隨意走動了,整個宅院靜悄悄的,恍若無人。
姚杳淡聲問:“韓長暮出府了?”
包騁點頭:“我看著他從側門上的馬車,往宮城方向去了。”
姚杳愣了一下:“這個時辰,宮門早落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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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宮做什么?”
包騁搖頭。
姚杳不再多想,從床榻上一躍而起,絲毫看不出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飛快的換了夜行衣,將頭發束起,沒有用任何可以分辨身份之物,只用一條黑色發帶緊緊綁住。
不透光的黑布覆在面上,擋住了眼眸以下的臉龐,她整個人氣韻大變,像是一柄出鞘的劍,鋒利又殺意逼人。
她冷聲對包騁道:“鎖好門,誰來都不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