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維璉拍開他的手,不耐煩的道:“別玩了,胡大人,再玩我這金汁真倒不完了。”
胡大呵呵干笑兩聲,突然拱手獻媚道:“恭喜鄒大人,賀喜鄒大人,辰州府驛站來人了。”
這施州衛地處偏遠,交通不便,最近的辰州府驛站打馬過來都要一天多時間,所以,一年到頭驛站的驛卒都很少過來,一般驛卒過來的時候,都會帶上一大堆書信,那里面有時候就有鄒維璉家人寫給他的書信。
鄒維璉聞言,興奮的道:“是不是有我的信啊?”
胡大聞言,尷尬的道:“沒有。”
鄒維璉這會兒真有點生氣了,沒有你還來消遣我,他也懶得搭理這小子了,直接回頭挑起擔子就走。
胡大連忙招手道:“不是啊,鄒大人,辰州府驛站派人送來公文,您高升了!”
鄒維璉頭也不回的罵道:“高升個屁啊,這把戲你都玩過幾回了,還想騙我?”
胡大干脆連忙追上來道:“真的,您真的高升了。”
鄒維璉冷笑道:“有魏公公在,我不被抓回去折磨至死就燒高香了,還高升,別開玩笑了。”
胡大聞言,一拍腦門道:“聽那驛卒說,先皇駕崩,新帝登基,魏公公畏罪自殺了。”
鄒維璉聞言,緩緩的放下擔子,鄭重的道:“這事可不能開玩笑。”
咒皇上死,這玩笑真開不得,胡大聞言,連忙解釋道:“小人怎么敢開這種玩笑呢,是真的,明年就要改年號了,叫什么年號來著,崇禎,對,就是崇禎,明年就要改元崇禎了。”
改年號這種事,胡大這莽夫可編不出來,鄒維璉終于信了,他一拍胡大的肩膀激動道:“你怎么不早說,那驛卒在哪兒,公文呢?”
胡大連忙賠笑道:“我這不是怕您怨恨我,想跟您解釋一下嘛,驛卒在百戶大人那里。”
鄒維璉聞言,轉身就往回走,邊走還邊問道:“對了,公文上說的是什么職位,你知道嗎?”
胡大摸了摸腦袋,追上去道:“好像是什么福建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
鄒維璉聞言一頓,疑惑道:“你聽岔了吧,是提刑按察副使或提刑按察使司僉事吧?”
胡大就施州衛土生土長的軍戶,沒去外面見過世面,更沒人跟他介紹過朝廷的官職什么的,他肯定不知道提刑按察使是正三品的官職,鄒維璉懷疑他肯定是聽岔了,因為自己被流放之前才是個正五品的兵部郎中,官復原職當個正五品的提刑按察使司僉事就不錯了,撐死也就個正四品的提刑按察副使,正三品的提刑按察使,開什么玩笑!
沒想到,他來到百戶那里,接過驛卒手中的公文一看,還真是正三品的提刑按察使!
那百戶可知道提刑按察使是多大的官,這會兒他臉上都笑成菊花狀了,鄒維璉一接過公文,他立馬獻媚道:“鄒大人,您要帶點什么東西回去嗎,我這如果沒有,我去找千戶大人或者指揮使大人要都可以。”
他這意思,也是怕鄒維璉怨恨他又或是施州衛,想塞點錢請他原諒則個,一出去就是正三品的提刑按察使,將來還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呢,要收拾他們施州衛,簡直就跟玩一樣。
鄒維璉卻是搖頭道:“不用了,給我準備匹快馬,我去拿下衣服,然后跟這位小哥一起走。”
這馬他也不會騎走,到了驛站可以讓驛卒送回來,他只是急切的想要奔赴福建上任而已。
提刑按察使啊,主管一省的刑名、訴訟,可不敢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