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一看,對方的火槍手是在忙活,但是,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那些火槍手并沒有拿出鐵簽和火藥罐什么的,而是動作整齊劃一的板動了一個什么東西,“咔”隔老遠他都能聽到整齊劃一的聲音。
“咔咔咔”,緊接著又是幾聲整齊劃一的聲音,隔太遠他也看不真切,不知道那些人低頭在忙活什么。
不一會兒,那些人突然又整齊劃一的抬起頭來,舉起槍,對準他們。
這就裝填完彈藥了?不可能吧?
“啪啪啪”,回答他的又是一陣槍響,“噗噗”這次他感覺自己中了好幾槍,后面的足輕叫的更慘了,有些甚至疼的在地上打起滾來!
見鬼了,怎么可能,那些人怎么可能裝填的這么快,他抬頭一看,人家又低頭開始忙活了。
哪哪哪尼,還來啊,他回頭看了看手下的慘狀,連忙揮手道:“退后,退后。”
他手下那些人聞言,連忙互相攙扶,沿著街道,往后退去。
人家就是想從這條街路過,你們還沿著街道退什么,他氣的大罵道:“八嘎,退到鐵炮組后面去啊,你們這群豬。”
他手下人聞言,毫不猶豫的退出街道,往鐵炮組那邊跑去。
戚長山見狀,立馬一抬手,前排的刀盾手和長槍兵整齊劃一的站起來,“喝”一聲齊吼,整整齊齊的向前推去。
那弓大將這會兒才發現自己還傻不拉幾的站在原地呢,他連忙轉身,一溜煙跑到家老那里,向人家展示自己竹甲上的小坑去了。
三百名戚家軍精銳很快來到右邊的街道上,擺出防御陣形,將這邊街道和那邊松浦家的軍陣阻隔開來。
張斌見狀,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這會兒東瀛人還不是不要命的瘋子,知道怕就好,就怕他們跟瘋子一樣不知道什么叫怕。
這個時候,那松浦家的家老也嚇得變了臉色,根據弓大將的描述,人家鐵炮的攻擊距離比自己這邊遠的多,也就是說,自己這邊人還沒沖到人家跟前就會挨子彈,而且人家裝填彈藥的速度快的嚇人,自己手下這點人手,根本沒希望沖到他們跟前!
他徹底慫了,什么都不敢干了,甚至連上前喊話的勇氣都沒了,要知道剛他上前喊話那距離,已經進入人家射程了,要人家開槍,非打的他滿身是坑不可。
他只希望,這位大人,真如他手下所說的那樣,是來探訪親戚的,不然,平戶城就完了,甚至,整個平戶島,整個平戶藩都保不住!
張斌已然看出東瀛人的軍心士氣這會兒都不怎么滴,心情頓時輕松無比,他直接一揮手,帶著一眾親衛施施然往右邊街道行去。
這會兒平戶城的居民都知道有位大人跟藩主松浦氏打起來了,嚇得全關門了,所以,張斌一行人,走在街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街道兩邊全是大門緊閉。
這平戶城在東瀛應該算是比較繁華的了,但是,建筑大多以木房為主,低矮簡陋,最多也就能算是大明邊遠小縣城那種水平,偶爾也能看到幾棟木樓,比起大明豪門大院中的雕梁畫棟也差遠了,張斌看了一陣也失去了興趣。
鄭成功母子在平戶的住處位于川內浦,聽說那里大明商販云集,鄭成功的外祖父田川翊皇其實是大明的匠戶,他原名叫翁翊皇,是個鐵匠,早年移居平戶,打得一手好武士刀,頗得松浦氏的器重,遂而成為平戶藩的藩士,也就是松浦氏的家臣。
張斌回憶著腦海里面關于鄭成功的信息,一行七八百人已經進入川內浦,鄭芝豹熟門熟路的帶著張斌來到一個頗大的院落跟前,隨即拱手道:“大人,就是這家了。”
張斌看了看左右,隨即把手一抬,所有親衛頓時散開,將整個街道都控制住了。
他這才翻身下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隨即示意鄭芝豹去敲門。
這大門還是中式風格的,門兩邊各有一個獸首,嘴銜鐵環,看上去頗為逼真,這也證明翁翊皇的手藝相當不錯。
鄭芝豹走上前,拿起一個鐵環,輕輕叩了幾下,不一會兒,里面便響起一個老頭的聲音:“達列卡一馬斯卡。”
這話張斌都能聽出來有點不正宗,感覺有點像是用漢語在說東瀛話,鄭芝豹好歹也在東瀛待過幾年,自然聽的懂,他對著門縫低聲道:“翁伯,是我,芝豹。”
他的話剛落音,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一個身材魁梧,滿面紅光的老者跑出來驚喜道:“芝豹,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