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這樣吧,我回去問問,但不敢保證。明府或許不知,由禾大紙的產量不足,訂單已經積累到了明年三四月。做生意嘛,講究一個信譽,先來后到,明府要是要的少,一兩千張都好說,一下子要一萬張,我實在心里沒底。”
陸會皺起了眉頭,道:“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你說的這些困難我都理解,但多想想辦法,又不短灑金坊的錢,對外怎么賣,對我也怎么賣,只是通融一下,早些給我那些族內的兄弟姊妹交差。”
徐佑沒法拒絕,道:“好吧,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一定!”陸會眼睛微微瞇起一條縫隙,豆大的眼珠閃爍著狡詐的光,道:“放心,不會讓你憑白出力。這兩日本縣將帶著諸曹檢校東市,多不如法者會嚴懲,或店肆錯亂,或商估沒漏,或假冒豪強之名,或擁護貿易之利,或凌踐平弱之人,或專固要害之處的,一個都不放過。”
徐佑聞弦歌而知雅意,湊到近前,道:“那劉彖的聚寶齋……”
“我接到市令的奏報,說聚寶齋多有不法之事,若經查實,定不輕饒!”
“得!”徐佑拍板道:“一萬張由禾大紙,包我身上了,能為明府做點事,榮幸之至!”
離開縣衙,聽徐佑說了陸會的丑態,左彣納悶道:“陸縣令和劉彖之前不是來往密切嗎?怎么突然翻臉不認人了?”
“劉彖害得陸會在雅集上丟盡了臉面,陸會白受了劉彖的兩萬張剡溪紙,卻沒提聚寶齋一個字。以兩人的心胸,想必這段時日已經撕破了臉,所以陸會打算給他點教訓嘗嘗,也正好給我個順水人情,換一萬張由禾大紙。”
“真是小人!”
“小人還算不上,倒是十足的貪官污吏!”
“郎君真的準備送他一萬張?那可是百萬錢啊!”
“一百萬錢?”徐佑笑了起來,道:“就算我敢送,只怕他吃不下去,撐破了肚子!”
冬天的靜苑將蕭瑟和風情完美的融合,一枝一木,一亭一山,無不極具巧思,曠遠而不寂寥,寒冷中透著暖意。冬至帶著暗夭,在院子里四處閑逛,問道:“那日聽你說起十惡不善的絕地?到底怎么十惡不善法?”
“那是《青烏經》傳下來的訣要,堪輿有三綱、五常、四美、十惡。五常為龍、穴、砂、水、向。十惡從五常演化而來,龍犯劫煞、劍脊;穴犯惡水、氣散;砂犯探頭、反背;水反沖射、黃泉;向反沖生、閉煞。這就是十惡不善!”
“暗夭,你真是好學問!以后就算不作刺客了,也可以開個私塾教學生讀書,不定弄個什么書院的山長做做呢。”
暗夭停下腳步,找了個假山的山石坐了下來,雙手抱膝,望著天上的白云變幻,道:“私塾,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