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勇氣,并不等同于決心!
“話雖如此,可大兄對外宣稱父皇死于別人之手,他已誅賊平亂,曉諭天下。我們就算舉義,如何說服將士和百姓相信……”
三軍未動,輿論戰先行,這是明智之舉。徐佑見鋪墊的差不多了,直接拿出來殺手锏,安子道的血詔!
“這,這是?”
安休若騰的站了起來,雙手微微顫抖著接過了詔書,自幼就暗自臨摹的帝王書法映入眼簾,一筆一劃,力透紙背,可血濺魂飛之意,決死黯然之情,全都溢于言表。
這是安子道的真跡!
“父皇!”
安休若沒有來得及細看詔書的內容,跪地痛哭不起,哀鳴聲聲,聞者傷心,帝王家雖親情淡薄,可到了生離死別時,難免也會有幾分真心流露。
尤媛也是淚流不止,安玉儀相對好一點,抱著她的身子默默不語。徐佑上前扶起安休若,道:“殿下節哀,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等攻入金陵,再盡孝道不遲!”
“好!”
安休若擦去眼淚,細細看完血詔,做了個重重下劈的手勢,凜然道:“逆賊弒父,天理難容,我自當為父報仇,為國雪恨。并尊父皇遺命,率兵迎義陽王入京為帝!”
他終于改口,不再稱呼安休明為大兄,而是逆賊!
徐佑搖頭道:“義陽王、潘陽王、新野王等人都已隨著使者前往金陵,和建平王、南陽王、廣陵王、山陽王一道,成了安休明的階下囚。現今能救社稷者,唯有殿下一人而已!”
安子道對安休若不喜,廢黜太子,欲立建平王為君,誰知太子逼宮,臨危之時,仍舊不愿意傳位給安休若,只是讓他率荊州軍討逆,然后迎義陽王入京稱帝。
這簡直不可理喻,義陽王的封地在郢州,和荊州比鄰,可郢州的軍力完全不能和荊州相提并論,若安休若領兵,到時候不是他想不想讓帝位給義陽王的問題,而是手下那么多的將領拼命打下來的江山,會甘愿給義陽王占去嗎?
黃袍加身,由不得自己,何況安休若虎狼之輩,也未必肯讓位。
安子道到死也沒有從帝王思想里解脫出來,他或許相信安休若不敢違旨,可那是他活著的時候,人死燈滅,對兒子的威懾必然會降到最低。
“社稷時難,則戚藩定其傾;郊廟或替,則宗哲纂其祀。殿下允文允武,遠勝義陽王,值此動蕩之際,決不可置兄弟之情于家國大義之上。”
安休若轉頭看向尤媛。
尤媛忍著淚,道:“我不懂你們的軍國大事,可只要觀兒你拿定主意,就是兵敗身死,那也無妨。到時候我也隨著你去見先帝,咱們一家總可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