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心里話,孫冠是大宗師不假,可戰爭不是江湖比武,精銳部曲要長年累月的操練,后勤補給要長年累月的囤積,兵甲器械要長年累月的鍛造,三者缺一不可,所以天師道教眾的戰斗力怎樣,大家心里都沒底。而徐佑的部曲經過西涼和北魏的雙重檢驗,堪稱世間一等一的強兵,只出動三萬人,會不會真的能平定天師道?
穆梵哈哈笑道:“當年都明玉僅靠著揚州治一治之力,就在江東半壁攪起了滔天的風浪,孫冠如今可是二十四治齊反,何祭酒未免太過輕敵……”
譚卓嗤之以鼻,道:“此一時彼一時!都明玉叛亂,大將軍尚在蟄伏之中,想做點什么也是有心無力,可最后破賊,還不是仰仗大將軍的妙計?現在大將軍位極人臣,有足夠的實力去對付孫冠,穆將軍若是不信,大可拭目以待!”
針鋒相對的不客氣,不是為了耍嘴皮子吵架,而是為了接下來的和談做鋪墊,穆梵見言語占不到便宜,改變了策略,道:“我對大將軍是相當敬仰的,也認為大將軍出馬,孫冠不是對手,可是只遣一所謂的良將,難道不怕楚主不高興?”
譚卓點到即止,道:“我主乃明君!”
何濡卻嘴上不饒人,道:“穆將軍久在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或許不知道什么是明君,我舉個例子,元光如果生在大楚,絕不會屢受猜疑……”
穆梵離間不成,反而引火燒身,何濡的話實屬對魏國皇帝的大不敬,駁斥也不是,同意更不行,其實他連聽都不應該聽。
啪!
穆梵摔了茶杯,憤然站起,然后拂袖而去。
他并不惱怒,但是主辱臣死,不做個樣子,日后被外侯官察知,再傳到皇帝耳朵里,不死也得脫層皮。
如果元瑜真是胸懷寬大的明君也就算了,偏偏……哎,這就像越是窮人越是得裝出格調和層次,自己沒有的東西,最恨別人提。
譚卓追出去,禮送穆梵離開,該有的程序不能少,畢竟大楚是禮儀之邦,不和披發左衽的索虜一般見識。
第一次談判宣告破裂。
不過,大家都不急,知道這只是開胃菜,元沐蘭過幾天還得派人來。
因為徐佑給葉珉發了指示,要他不必顧忌,在鄴城好好的打,打的越好,中牟這邊才能越好的談。
果然,不用過幾天,第二天,元沐蘭的使者又來,還是穆梵。
這廝的臉皮,夠厚!